溫羽凡又問起最后岑玉堂的情況:“岑玉堂呢?他怎么會放過你們?我那一劍難道真的殺了他?”
李玲瓏搖了搖頭,答道:“那晚上岑玉堂受了師傅你一劍,可能也是受傷嚴重。那之后他并沒有繼續進攻我們,而是突然起身逃走了。”
溫羽凡聽罷,總算徹底松了口氣。盡管那晚的廝殺險象環生,但所幸眾人平安,結局也算皆大歡喜。
溫羽凡轉而望向霞姐和金滿倉:“你們來京城之后怎么樣?找到霞姐堂兄了嗎?”
金滿倉咧嘴一笑,表情卻有些不自然:“我們現在租了兩間地下室住著,日子倒還算安穩,沒再遇上追殺,也能睡個踏實覺。我這腿好得差不多了,拐杖都扔了……說真的,趙大爺的膏藥是真的一絕,我就尋思哪天在京城盤一家店鋪下來,用這方子自己做膏藥賣錢,肯定賺發了。”
金滿倉說得眉飛色舞,溫羽凡卻注意到霞姐臉色凝重,不由得追問道:“霞姐,到底什么情況啊?”
霞姐嘆了口氣,指尖捏緊床單:“誒,我忘了告訴你,我這堂兄正是大伯的兒子,他本來是應該繼承周家族長之位的。不過,他早年棄武從文,跟大伯的關系鬧得水火不容,早揚言斷絕了和周家的關系。這次周家出了這么大的事,我本以為他多少會念點舊情……結果我們找到他時,他連門都沒讓進,直接把我們轟出來了……”
金滿倉的笑漸漸僵在臉上,伸手想拍霞姐肩膀,又怕觸到她,最后只敢用小拇指輕輕戳了戳她手臂:“沒事啊霞姐,咱不靠他照樣活……再說了,現在大哥已經來了,我們的好日子還遠嗎?”
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,在霞姐身上織出細碎的金色光斑。
溫羽凡望著她鬢角新添的幾縷白發,心底忽然漫過一陣酸澀——記憶中那個總是腰桿挺得筆直的活潑又潑辣的女人,何時竟有了這般柔軟的疲態?
他伸手覆上她微涼的手背,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去。這是第二次主動觸碰她,比起上次被瓢潑雨水帶走體溫的冰涼,此刻的掌心盛滿了劫后余生的暖意。
“放心,有我在,一切都會變好的。”溫羽凡柔聲安慰。
霞姐指尖輕輕顫了顫,抬眼時睫毛在眼瞼投下陰影,眼底卻漫開一汪春水般的柔波:“凡哥……”
她望著他纏著繃帶的手腕,想起昨夜守在
icu外,看見儀器上跳動的綠色線條時,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的滋味。
金滿倉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到病房外,背靠墻壁滑坐在地上,心中泛起莫名復雜的滋味。喉頭突然滾過酸澀,他慌忙摸出煙盒,才發現里面早已空了。
李玲瓏輕輕放下手中的蘋果,腳步放得比貓還要輕,也退出了病房。
經過金滿倉身邊時,瞥見他眼角閃爍的水光。
這里再說一下其他一些瑣事:
當夜李玲瓏等人逃至路邊時,當機立斷攔截了一輛路過的私家車,才得以順利趕赴京城。因為事后給予了那名無辜群眾一定數額的經濟補償,對方才沒有報警。
霞姐和金滿倉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溫羽凡被送入醫院的消息,所以才能立即趕來。消息是匿名人士提供的。江湖向來波譎云詭,既有人覬覦溫羽凡的懸賞人頭,亦有不少勢力與岑家積怨已久,暗中傳遞消息者便在其中。
再說那洪門吳老,懷揣銅鏡連夜飛往美利堅,熟料甫一落地便遭洪門高層興師問罪。經鑒定,他千辛萬苦帶回的竟是贗品。此刻怕是正蜷縮在某處暗室,挨著堂主們的藤條責罰,皮肉之苦在所難免了。
而溫羽凡一行人抵達京城的消息,早就已經觸發了各大勢力的情報網。
這座現代化都市的鋼筋森林里,表面是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,寫字樓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陽光,地鐵通道里擠滿行色匆匆的人群。
可在地下世界的暗網中,無數條信息正在秘密流轉。
江湖的風浪從未止息,京城表面上看似平靜如鏡的湖面,其下涌動的暗流,卻比華夏任何一處江河都要兇險莫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