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駕駛上的小玲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的,立即回應:“先生的藏品,我一定會命人妥善保管?!?/p>
刺玫倒并不是害怕這些,她本意是想幫上溫羽凡的忙。
只是她很快意識到,自己攥著唐刀「橫野」的手,至今仍會在揮劍時顫抖——她依然很弱小,甚至還保護不了自己。
她默默咬住下唇,指甲掐進掌心,心中暗暗發誓:總有一日,要讓自己這柄刀真正成為他的刃。
轎車在溫泉旅館門口停穩時,夜鶯已發出細碎的鼾聲,指尖仍揪著溫羽凡的袖口不放。
他將少女抱下車時,黑色風衣掃過刺玫手背,驚得她像觸到炭火般縮手,卻又在瞬間伸手拽住那片衣角,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。
“先生……我會變強的。很快?!彼穆曇艄癸L里的櫻花香,帶著破繭前的震顫。
溫羽凡沒有立刻回答,直到將夜鶯安頓在房間的榻榻米上,替她拂去發間砂粒,才折回廊下,抬手揉了揉刺玫的頭發。
他的指尖掠過她耳后新生的細軟絨毛,像觸碰一片即將展翅的蝶翼:“我等著。等你能接我十招時,就能成為我真正的劍了?!?/p>
刺玫的瞳孔在夜色中驟然收縮,像被點燃的火種。她將「橫野」刀鞘重重按在胸口,金屬護手硌得肋骨生疼,卻笑得比院中盛開的櫻花更絢麗。
溫羽凡從刺玫手中輕輕取回「橫野」,刀柄上還留著少女掌心的溫度。他轉身時,黑色風衣掃過旅館廊下的燈籠,將一片暖黃的光暈剪碎在暮色里。
刺玫赤腳踩在露臺上,直到目送那輛黑色轎車碾過最后一片落櫻,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。她的指尖還殘留著刀柄皮革的紋理,仿佛那人掌心的薄繭仍貼在自己掌紋間。
車內,小玲從副駕駛座遞來一臺平板電腦,屏幕幽藍的光映得她臉上的鏡片泛著冷芒:“松本先生,目標的位置目前在大阪港區的廢舊船廠。”
大阪的街巷在他記憶里只是模糊的影子,地圖坐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。
溫羽凡盯著屏幕上跳動的紅點,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「橫野」的刀鐔:“你說的目標是黑田孝介……還是那個神秘的七十三號買家?!?/p>
小玲轉動鏡片,琉璃般的反光恰好遮住眼底暗涌:“找到七十三號,自然能找到黑田先生?!?/p>
溫羽凡冷笑,刀鞘在膝蓋上磕出脆響:“果然,沒有免費的午餐。”他忽然開口詢問,“七十三號的身份你們查過了嗎?”
平板電腦上閃過黑市交易的數據流,小玲語速加快:“原請帖持有人是東南亞礦業大亨,因突發心梗未能赴會。請帖經三道黑市轉手,最終買家付款時使用的是加密數字貨幣,生物識別系統顯示為……”她忽然噤聲,指尖在屏幕上劃出一道急促的斜線,“松本先生應該知道,能讓‘夜梟’小隊無聲蒸發的存在,意味著什么。”
溫羽凡嘴角露出一抹嗤笑:“意味著,你們對于對手的情況一無所知,卻還要讓我涉險?!?/p>
小玲的睫毛在光影里劇烈顫動,指尖死死攥住西裝下擺:“非常抱歉,我們派過去的幾波人都有去無回,所以,非常需要松本先生的幫助?!?/p>
溫羽凡面具后的臉色變得更加冰冷。然而,他并沒有打算就此放棄,因為他欠黑田一條命。
“我們走?!彼D頭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,尾音像新鍛的刀刃擦過磨刀石,沙啞里透著即將見血的鋒利。
轎車在盤山公路上急轉時,他看見后視鏡里自己的面具映著月光,獠牙間漏出幽綠冷光。
車窗外,大阪城的霓虹已在地平線處鋪成血紅色的海,而他們正朝著那片猩紅深處行去,車輪碾過滿地碎月般的櫻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