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兩旁模糊的燈影仿佛在旋轉、拉長。
攙扶逐漸變成了依偎,她的意識蒙上了一層溫熱的薄紗,扶著她手臂,從最初的支撐,逐漸變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錨點。
她的身體越來越沉,腳步也越來越虛浮,直至碼頭區油膩的地面讓她腳下一空,險些控制不住平衡。
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頭,穩住了她的身形。這有些過界,但無可指摘。
德里克的注意力沒有片刻從她的身上移開,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,全身裹覆著盔甲的男人感受不清她的體溫,只能低下頭,在她的耳邊輕聲詢問:
“辛西婭?是藥效到了嗎?”
作為參與者,德里克自然是知道計劃的全貌的,他做好了辛西婭會虛弱的準備,所以才會一直攙扶著她,避免她的體力過度消耗。
但她現在的反應太過異乎尋常。
頭盔覆蓋下的唇線驟然抿緊。他能感覺到辛西婭正在以一種過于親昵的姿態向他傾斜,而面對他關心,那聲含糊的應答更像是無意識的囈語。
不是變形藥劑,至少不全是。
德里克的心驀地沉了下去。
按照行動前的描述,那種藥劑會讓辛西婭變得虛弱,痛苦,而非這種,即便他也能察覺到的,帶著情動意味的迷離。
貴族出身讓他即便沒有親身接觸,也聽說過那些不入流的手段。
該死的。
他知道自己必須冷靜,但憤怒依舊在他的xiong中騰起。
猶豫被輕易灼燒殆盡,他手臂用力,環住辛西婭的腰肢,直接她抱在懷中,加快了步伐。
沉重的銀甲幾乎掩蔽掉了懷中單薄纖細身軀的觸感,而每一次她灼熱的呼吸透過縫隙拂過他的皮膚,都是對他理智的挑釁。
為什么一定要讓她回來?
這個問題開始在他的腦內盤桓。
他當然可以找出無數個理由,公正的,合理的,大義凜然的。
但這一切都抵不過此刻她再次涉險帶來的后怕。
如果藥物提前失效,她在酒會上就陷入這種境地,等待她的會是什么?
沒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托詞,他不過是在為自己的責任,為自己所謂堅持的原則,犧牲了她的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