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書小說

chapter102質(zhì)疑（第2頁）

這句話似乎戳破了某些一直以來由辛西婭和德里克刻意維持的假象，讓空氣都有些凝滯。

德里克的唇線繃的死緊，按在劍柄上的指節(jié)也因用力而發(fā)白。

片刻后，他迎向貝里安審視的目光，深黑的眼眸中沒有憤怒，只有一種沉甸甸的，類似于悲憫的平靜：“請相信菲利諾助教的信譽，也請相信正義大廳的律典程序。”他頓了頓，意識到貝里安沒有絲毫被說服的跡象，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，“我以我個人的誓言與家族的榮譽擔保——即便到了那一步，我會確保辛西婭得到公平的審判，而非任何形式的私刑或者構(gòu)陷。”

像是終于找到了對方居心叵測的實證，貝里安笑了起來，弧度冰冷而譏誚：“你們是不是有個專門的詞，叫什么來自？‘保護性羈押’，是這個吧？只等我們一踏入無冬城的范圍，辛西婭究竟是直接跟你去接受聆訊，還是先被請到正義大廳的囚室喝茶？”

這話近乎于誅心，饒是德里克也不由得語速加快：“質(zhì)疑我的立場是你的權(quán)利，但請你不要用你的臆測，去玷污正義大廳堅持的秩序。”

“秩序？”貝里安像是聽到了最荒謬的笑話，嗤笑出聲，“無冬城的秩序就是放任一個有權(quán)有勢的人渣去構(gòu)陷行善之人？自甘充當他的爪牙發(fā)布通緝令？你們的秩序，就是讓一個需要自證清白的人，依靠敵人信譽和程序，去賭一個或許存在的公正？你們還不如直接開個誠實之域讓他倆站進去——”

“——夠了！貝里安。”辛西婭猛地起身，阻止了貝里安越來越過分的控訴。

懷里的黑羽被驚動，發(fā)出了不滿的咕噥。

她擋在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之間，火光在她的臉上明滅不定。

這一聲其實并不高，卻像冰水澆在滾燙的石頭上，瞬間壓制住了激將爆裂的火星。

辛西婭先看向貝里安：“質(zhì)疑解決不了問題，恐懼和憤怒只會蒙蔽你的判斷。”

隨即她轉(zhuǎn)向德里克，語氣稍緩，卻同樣堅定：“德里克，我理解程序的必要性，但我需要你保證，回到無冬城的第一步，不可以是要求我直接踏進囚室的大門。這是我配合的前提。”

她很少這么嚴肅，一時間不論是德里克還是貝里安，都陷入了沉默。

篝火繼續(xù)燃燒著，將她纖細高挑的身影投射在寂靜的林地上，拉得很長很長。

德里克率先移開了視線，按在劍柄上的手緩緩松開，垂落身側(cè)。

她對著辛西婭微微頷首，聲音恢復(fù)了往日的沉穩(wěn)：“我愿意起誓，菲利諾主教將會親自督辦此事。在初步的聆訊完成，情況明朗之前，你不會被羈押。我們會住在正義大廳的接待區(qū)，接受保護與監(jiān)督。”

貝里安緊繃的肩膀并未因這個承諾放松，他依舊緊盯著辛西婭，仿佛想看她的反應(yīng)。

最終，他只是發(fā)出了一聲極輕的冷哼，彎腰撿起一根枯枝，粗暴地撥弄了一下營火。

火光猛地竄起，映照出他眼中仍在翻涌的，未被說服的陰霾。

辛西婭重新坐下，將裹著毯子的黑羽抱得更緊些。

夜風吹過樹梢，帶來了遠處夜梟的啼鳴。

篝火旁，只剩下木柴燃燒的細碎爆裂聲，與令人窒息的，在叁個身影間無聲奔涌的暗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