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吁一口氣,詩衣緩緩收功起身,只覺得全身通暢。
值夜的弦月聽到聲音,立即端了一碗參茶進室。
嗯,修習內功什么的,詩衣自然不會張揚,但四個貼身侍女朝夕相處,要瞞過她們,既不大可能,也殊無必要。
甚至于,如果不是【易筋鍛骨章】來自楚大哥,有師承上的顧慮,詩衣說不準已主動向四女傳授內功修習之法了。
詩衣接過參茶,一邊輕抿,一邊坐在窗下,看著江上的夜色。
今夜皓月當空,十分明亮。
已是亥時三刻,萬籟俱寂,唯有江水潺潺,反而愈發清晰,尤其是風聲獵獵,掌風呼嘯,人聲低喝……嗯?詩衣下意識的探窗尋聲望去,只見明亮的月色下,岸邊陡峭的崖壁上,竟有四個人影在跳躍打斗!嘶——!這是江湖爭斗?詩衣連忙揮袖打滅燭火,艙室內頓時一片黑暗。
身處暗室,借著月光,詩衣反而看得愈發清楚。
只見那打斗在一起的四人,分明是三打一。
被圍攻那人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,而另三人,兩人施拳掌,一人持劍,配合頗為默契,出招也極是兇狠,似定要置老者于死地。
而那老者,卻是手無兵刃,且背上似已受傷,雖武功明顯高于那三人中任何一人,但此刻面對三人聯手,卻漸處劣勢,激斗間險象環生。
詩衣一不知四人身份,二不知其中緣由,只是看那三人聯手對一位老人家痛下殺手,遂心生義憤。
不過也僅限于此。
一來這四人看上去武功都很高,詩衣也不確定自家船上的護衛能否應付得來。
二來她也不知四人究竟有何恩怨。
雖然表面上是三個壯年漢子在欺負一個老者,但焉知不是這老者對另三人逞兇在先,而被人家尋仇上門?這等江湖恩怨、是是非非,詩衣一個外人,既不知曉,也評判不來。
于是,雖然有些樸素的傾向性情感,但詩衣的選擇,還是靜靜的做一個吃瓜的觀眾。
這四人打斗激烈,“乒乒乓乓”間老者已被逼至崖壁。
忽然間,那老者雙掌齊出,將三人逼退一步,而后喊道:“好,我交給你們!”此時夜深人靜,大江南北,除了滔滔的江水聲,以及他們四人打斗外,再無其他聲音,是以詩衣聽得清清楚楚。
而其話音未落,就伸手從衣襟里掏出什么,隨手一揚。
那三人頓時一齊擁上,互相爭搶。
而未等他們搶個明白,那老者就轉身一躍,“噗通”一聲,跳入江中。
那三人這才知道中計,大叫一聲,齊齊趕到崖邊,只見江水湍急,哪里還能看到老者的蹤跡?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動,別說遠遠瞧著的詩衣一時驚詫,那三人更是又驚又怒。
那持劍的漢子看到江邊有艘小漁舟,當即一躍而下,跳到船上,也不管漁船上是否有人,直接抓住撐船的竹篙,在江水里四處撥拉。
而另外兩人也先后跳到船上,其中一人更是脫了外裳,躍入江中,但最后還是一無所獲。
詩衣心生警惕,早就放下紗簾,只輕輕掀開一角向外窺探。
只見那三人站在漁船上,似乎在低聲說著什么,看上去像是在互相爭吵。
過了一會兒,三人似吵出了一點共識,其中一人撐起竹篙,將漁船向江心沙洲駛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