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何?
此人,要是我們的人,為何不跟我們一起搞暴動呢?再說了,在起義當中,他也沒有插手,一點忙也不幫,什么意思?
對于這些事情,我也捉摸不透,起義之后,屬原正在打發那些人的時候,我問了吳成格,也把你懷疑的說了,肖方學長,說實話,我雖說問了,但是,現在還不能確定,我想,他最起碼不是g黨,這是肯定的。
為何這么認為?肖方說。
這家伙是個絕頂聰明之人,屬原說,他跟張瑞生賭酒,這個吳成格把屬原的酒換成了白開,當然,這是剛才屬原說的。但是,那個時候,我也存疑,于是我問他,他很坦誠,他說,你們搞活動,在小樹林,我都知道,但是,商城縣委來我們這兒,我沒有來得及出去接觸,失去了黨員登記機會。過了一段時間,楊晉階說,我們這地方有共黨活動,如果那時候與你們接觸,就麻煩了。我就想,還是不暴露,暗地里為你們做些事情。我知道黃玉山閨女的一些事情,那封信是我寫的,就是讓她暴露的。
哦,原來是這樣的,有可信度,肖方說,但是,還是有許多疑點。
這不是當務之急,所以,我們放在一邊,以后再核實,周維炯說,屬原,你還說,既然敘述了,講到底。肖方在這兒,也好知道一些事情。
別說肖方同志有想法,我當時在場,也有想法,漆屬原說,我覺得,他雖說是團副,但是他是富家子弟,體格羸弱,平日表現很低調,走路也讓張走前面,還說,張瑞生雖說是團副,但是,人家是皇親國戚,理所應當走前面。你說,這種人,該不該殺?
張瑞生都沒有殺,不說他是共黨,我們的同志,就是民團副團總,位置跟張瑞生一個樣,張瑞生都放走了,他不反抗,也算投誠,咋該殺呢?肖方說,我知道你的意思,你是說他這個坯子,就是助紂為虐,就該殺,是不屬原?
也不是的,我說他該殺,并不是殺的意思,漆屬原說,我只是認為張瑞生和吳成格都是丁家埠民團副總,不論他做過壞事與否,他扛著張瑞生,又跟楊晉階有關系,他家又是大地主,這樣人就該革命。該殺,就是革命;革命不等于殺頭。
正談論呢,漆德會走了過來,也聽到說吳成格的事情,于是插話說,你們談吳成格,這人就是我們的同志,因為他家財萬貫,家族勢力強大,吳家又十分反動,害怕一旦暴露,會被家族除掉,他父親才不惜下血本把他弄到楊晉階民團的。到了此地,組織讓他暫不暴露。介紹他入黨,此事也是真的。登記時,梯云還說,此人不登記,將來有大用,于是就作為秘密黨員。
這就對了,周維炯說,我們剛拿下團部,吳成格就建議,趁熱打鐵,湯家匯離這不遠,連夜端掉楊晉階老巢。我覺得也對,就讓屬原帶三個弟兄,讓他帶路。果不其然,湯家匯燈火通明,張素華正帶一般人唱黃梅戲,水圩子吊橋都懸起來了,那些看家護院的,都圍著看戲。
英子給護衛隊長張曉峰報信,說民團來人了。到水圩子旁,打著火把一看,是吳成格。問,吳團副,咋了?吳成格說,不得了,得到信息,牛食畈老百姓聽說楊區長去了,把他圍住了,看那架勢,像鬧事。
張曉峰說,怪不得火光沖天,還有槍聲,原來是這般窮鬼搞暴動,那你們民團咋不出馬?
吳成格說,別提民團了,那個黃玉山,不消停,又跟民團杠上了。張團副帶著人把黃玉山家圍住了,還開了槍,沒死人,打傷了人,僵持不下,騰不出人手,只能叫我來通知。
張曉峰嗯,過了一會兒對英子說,把吊橋放下,我跟吳團副商量一下,看咋辦?
放下吊橋,才知道,唱戲,是唱給來的兩位縣黨部委員聽的。他們來是查問并督辦李縣長安排清黨的事情。他們是中午到的,那個時候,楊區長到牛食畈去了。為了不讓兩位黨部委員生氣,夫人就留下兩位。這兩位也是戲迷,原來聽過張素華唱戲,知道她是個大美女,就說,聽說夫人黃梅戲唱得好,在這兒很無聊,不如聽一聽。就這樣,搭戲臺,唱了起來。
張曉峰正說著呢,兩位黨部委員進來了,都穿著灰色中山裝,大皮鞋,還都戴副眼鏡。經介紹,才知道,一個叫楊婷藻,城關南街人,外號楊三爺,夾板臉,說話刻薄,張嘴閉嘴都是g匪,還說,老子在黨部,那也是靠前的,你家老爺雖說跟我一個姓,但他連個委員都不是,我們來了,咋敢不陪,還有時間下去嘗新?
另一個叫吳萬金,河鳳橋老吳家,挺老實,長得像肉球,雙下巴,眼鏡腿還拴一根線,眼鏡腿都撇成八字形,聽說,私下里都叫他吳八,或吳豬頭。
吳豬頭脾氣隨和,知道找不到楊晉階,再發火也是白搭,于是笑笑說,沒事沒事,我們等。
就這樣,等到了吳成格。
成格把事情一說,那個楊三爺就坐不住了,罵:他媽的,嘗新,哪里出來的這些毛賊,吃了熊心豹子膽了,還敢把俺一家子圍住了,不要命了?走,曉峰,你把幾條槍都帶著,我這里還有一把。看誰有這么大的膽,讓這些窮鬼嘗嘗花生米的新。我就不信,我們有槍,還干不過赤手空拳的“玉米棒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