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,咋能讓張隊長請我呢?周維炯說,你知道我的,到時候,我請張隊長吧。
嘿嘿,那怎么好意思呢?張賢亮笑著說,禮尚往來,禮尚往來。哈哈。
不過,你剛才不是說了,團總不是正在查什么來著?周維炯說,這么大的事情,咋交給你辦呢?吃力不討好呀。
也不是的,我聽團總說,這是對我厚愛,可能還是肥缺呢。
是啥子這般厚待你?
抓異類分子,就是紅毛子。
到哪找,跟你說了沒有?周維炯說,不知道目標,就等于大海撈針,徒勞呀。
哎,炯爺說的還真有道理的,楊團總只是跟我說,讓我找人暗地里盤查,要是查到一些線索,別動,要順藤摸瓜,或者把你的人打入進去,到時候一網打盡,可是大功勞呀。
你覺得行得通?周維炯說,一時沒線索,還讓你自己查,這是啥?這是把你當成魚餌,懂嗎?二是讓你不要打草驚蛇,或者滲透,那不是特務嗎?你一個民團小隊長,在這里,誰不認識你,你就是大眾崇拜者,誰不知道你的,要是搞毛了,也像黃三姑,對,紅毛子沒查到,再把我們弄進去,不劃算喲。
也是,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,還是炯爺上過軍校有水平,這些,咱咋就沒想到呢?張賢亮抓著周維炯胳膊說,那行,還是找那些老弟兄,跟他們賭一把,消磨消磨時光。
你去吧,你知道的,我還有訓練任務,我就不參加了,周維炯說,哎,你老大張瑞生副團總對我監督很嚴呀,我可不能跟你一起去。
這個,你可不能怪張瑞生副總,這是團總親自交代的,說你熱情太高,行俠仗義,目的性不明確,十分危險,張賢亮說,本來讓我監督的,可是,哎,不說了,那個王八蛋把這個任務搶跑了。還好,我想去想來,監督你,你身上有啥?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嗎?沒有。沒有,就是畫餅,為啥?你本來就沒問題,還怕監督嗎?
還是為兄你知道我呀——有道是,蒼茫大海,我只取一瓢而已;蕓蕓眾生,只有你一個兄弟足矣,周維炯感慨地說,抽時間喝一杯,誰不喝倒誰是王八。
好咧。
張賢亮離開了,周維炯掉過頭,準備找田繼美談,了解一些情況。對張賢亮剛才說的,想聽聽他的意見,可剛轉過頭,迎面走來高定山。
高定山圍著一個圍裙,招招手說,周隊長,有人找你。
誰?
還能有誰,你表哥漆德會唄。
德會?周維炯說,他咋又來了,找我干嗎?
找你干嗎?找你,你媽,就是嬸子給你織了一雙襪子,說你訓練,腳上出汗多,傷襪子,說是順便給你帶來了。
我不是說過嘛,讓媽多織幾雙,最好是弟兄們一人一雙。
他說,順路,安排得都記著呢,等織好了再送。這一雙,讓你試試,要是好,再說。
德會,又是來送豆腐?
不是,這次是送雞蛋,他說,團部屋后有幾棵香椿,長得挺高的。這幾天雨水旺,嫩芽長得挺多。香椿炒雞蛋,那可是好東西。
這家伙,真會做生意,簡直做成了生意經了,就知道往我們這兒跑,知道我們這里有人愛好啥,是專門來賺錢的,周維炯笑著說,在哪兒?
在門外面,把門的不讓進,讓我喊你。
定山,快過節了,這里還有兩塊大洋,給你,帶著弟兄們瀟灑一下,周維炯說,過了今天,恐怕又有任務了。
我聽說楊團總還要下鄉,那個周保長昨天就來了,說是請團總等頭頭腦腦們到他們那兒去看看,借機敲打一下,讓那些欠錢戶準備好,等麥子熟了,讓楊區長嘗個新呢。
團部院內也有幾個閑散的,估計是楊晉階安排的,盯了一會兒,聽到的是這么回事兒,也就不在意。又見高定山手里捏著大洋,就像蒼蠅,立即嚶嚶嚶圍攏來說,炯爺給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