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你就是只死貓,比死貓還死貓!你作為團副,看家護院都不行,要你何用?
張瑞生看到他姐夫老著臉,說話陰森,一聽,趕緊跪下,鼻子一把淚一把哭著說,姐夫,你知道我的,我就是跟著姐長大的,姐就是媽,你就是爹,要是把我趕走,我到哪兒混去?
起來,別他媽的沒出息,楊晉階說,不過嘛,這樣一搞,也是好事,說明李鶴鳴并不是空穴來風。楊晉階想了一下驚訝說,哎嗨,在我地盤上還有這樣的人。瑞生,你趕緊查,看看今天值班的都在干啥,特別是那個周維炯,讓我清靜清靜。
張瑞生站起來,掂著歪把子出去了。
等張瑞生出去,楊晉階趕緊喊了一聲:英子,把我的大煙袋拿來。
英子剛走到門外一棵桂花樹下,聽到了,應了聲,急急忙忙拐回頭,到太太屋里,把大煙袋拿了過來。
楊晉階站起來,去到竹編沙發床椅坐下,靠上,頭枕著竹編枕頭,盯著。
英子變得更加俊了,那張臉紅撲撲的,嘴唇像打了雞血,穿的是大口布鞋,鞋口緄邊,鞋幫是刺繡蓮花,穿綢緞綠色短衫,著滾邊小腳荷葉短褲,一對大辮子的一條在英子彎腰時突然向前撣去,差點掃到楊晉階的胡須。
楊晉階一驚,閉眼一縮頭,無意間嗅到了少女的體香。
英子站起來,一甩頭,辮子又甩到背后。
英子很認真,沒看楊晉階,按上煙泡,正對著燈點。
楊晉階翹著胡須的一張老臉正對著英子的臉,一時找不到話語,眨巴眼睛說,太太呢?
太太說,他媽去世整一年,回去祭周年,英子懷疑地看著楊晉階說,太太沒跟你說?哦,想起來了,太太說,你有急事,走得急,也就沒有打擾你。
幾個姨太太,你都熟了嗎?
英子搖搖頭,補充一句說,我才來,還沒顧上,也不便到處跑,再說了,姨太太都有人服侍,我去了,算啥?報告老爺,英子不知道長得啥樣。
你們唱戲都要練功嗎?
練呀,英子笑著說,都是些劈腿彎腰伸手拉筋的動作,主要是鍛煉身體的柔韌性。
都練些啥,能不能演給我看看。
英子笑了,看著,眨巴眼睛說,太太沒演過?太太可是我師父呢。
演過,都是在舞臺上,私下里,還真的不知道,也沒工夫知道。
英子把大煙袋遞給楊晉階,直起身,立定說,也沒什么,主要是練柔韌性,第一個動作是劈叉,看,就這樣。說著,兩腿就平直地伏在地上,慢慢彎下,頭仰著貼在地上,兩只手拽著兩只腳說,就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