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謝團總收留,我高定山沒齒不忘。
嘿,別高興太早,雖說楊團總大發慈悲,讓你進來,要想成為正式的,還必須經過考試,什么訓練爬山過河鉆老虎洞扛重等,你得過去才算。
小張,你就少說點,你咋就知道高定山不行?你咋知道他考不過去呢?楊晉階嘿嘿笑著說,凡是在我民團,只要盡心竭力,我都會給予一定獎賞,雖說兩年,要是獎賞,說不定一年,或半年,三個月的也有哈。
感謝楊團總厚恩,說著,高定山居然哭了起來。
就這樣,田繼美、高定山二人,都當了團丁。
周維炯知道了,在組建兄弟會時對高定山特別關照,每個月總是從腰里掏出一塊錢遞給他說,回家一趟吧,家里還等著呢。
那你?
我嘛你是知道的,媽在家,漆家是大戶,我姊妹多,也都能干活了。再說了,爹那多年經營豆腐坊,積攢了一點,買了十多石田,那些田地收租子就夠吃了。媽在家也閑不住,整天做手工活。湖北佬勤快,去年年底,從湖北那兒來了個蠻子,叫啥呢?聽說姓徐,自個說叫徐子清,當過織布工,懂得織襪子,到俺那寨子,媽知道了,就跟著他學習,還真學會了。媽學會了,教俺那寨子人,特別是婦女,都跟著學。到時候,徐子清來收,再加點錢賣給豪門大戶,賺差價,聽說混得也不錯。
炯爺,那我就感謝了,沒什么回報,只有來生當牛做馬報答了。
也不必要這么許愿,說到底,咱們都是窮人。早兩年,你也聽說過,詹谷堂、李梯云、徐立三幾個在南溪、斑竹園、蘇仙石、李集一帶,抗捐抗稅,組織幾千人,還搞了個農民協會,都是為窮人賣命的。人,窮點不可怕,可怕的是自甘墮落,不去爭不去斗。須知,人也不是一生下來就貧窮的,是那些地主豪紳強取豪奪,把我們的資源剝奪了,才導致沒田種沒地耕沒飯吃。定山,看你也人高馬大的,雖說瘦點,除了吃不飽之外,也沒大病,這樣的人,還能怕誰?
就是那些胖得像豬的人整天給我摧殘的,讓我感到窮就低人一等,高定山說,炯爺,你這么講,我算明白了,你既然讓我到了兄弟會,我也不喊你周隊長了,就叫你大哥,你看怎么樣?
那咋能行?周維炯說,按年齡,你比我大,我該叫你哥呢。
那我就叫你兄弟。
這就對頭嘛。
那我就直說,聽說兄弟會門頭會還有農協會,里面都有共黨領導,那個張歪腿也說,共黨就是紅毛子。紅頭發,青面獠牙,都藏在協會里,作妖作怪,專門禍害人。但是,我仔細想,張歪腿說的,這不是自相矛盾嗎?要是長得這樣,還能藏得住?
周維炯哈哈大笑說,你看我,像不像紅毛子?
高定山站起來拍拍屁股,圍著周維炯轉,轉了一圈又一圈,點點頭,又搖搖頭,最后說,都叫你炯爺,要是這點,跟他們描述的,就不一樣;但是,你為人行俠仗義,最喜歡打抱不平,只要遇到不講理的,也不管人家頭青蛋腫,就是猛打猛沖,就連李四虎那個王八蛋,見到炯爺你也要另眼相看,要是從這點說,你又是紅毛子。但是,是不是,你自己最清楚。
哈哈哈,你呀你,哎,還有這樣的認識。
等周維炯話音剛落,高定山就說,你是紅毛子?你要是,我就是,這樣的紅毛子,我也參加。
就這樣,多次接觸,讓田繼美當介紹人,發展了高定山。
還有幾人,進入兄弟會,后來發展為黨員,與這幾位十分相似,也都是在兄弟會里,感受到黨的溫暖,感受到主義的正確,感受到信仰的力量,于是,都加入黨組織,在丁家埠民團,算是周維炯建立的兄弟會的核心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