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太懂,周維炯搖搖頭說,在學校,那不是黃埔軍校嗎?我就在那里上過學,可是,我咋沒有學過這門課呢?我們學習的,也有功夫,但是,都是短打什么的,主要是跑操,還有射擊訓練,所以,我回來了,都帶給我們民團了。張團副,你沒感到我們民團團丁在我認真訓練下,都有很大進步嗎?
嗯,你這說的,倒是真的,張瑞生點著頭說,你這么賣力,我們當然高興,但是,你到底圖啥呢?
哦,你是懷疑我呀。
不不不,張瑞生趕緊說,開始,我們還真的有些懷疑,尤其是,你總是把一些人拉到竹林里“吃小灶”,我們也找了人了解,最后都叫你炯爺,說你義氣,跟他們一起喝酒吃飯,還都是你管,但是,要是訓練,毫不客氣,有那么一點江湖兄弟的調調,挺認真的,夠爺們,我們就覺得┅┅哈哈哈。
傻逼,是嗎?周維炯說,張團副,你也替我想一想,你們來都是有靠的,我呢,黃埔生,來這里,弄個小隊長,也就是班長干著,一個月就那么三塊大洋,我有啥特仗?說個不客氣話,我不努力,再沒有個好名聲,你們歪歪嘴,還不把我開了?要是到那時,丟人賠本,我不劃算。
哦,原來如此,說你傻逼,其實,你不傻,張瑞生說,看得挺遠的。我看呀,不僅不傻,還是很聰明的呢,哈哈哈。
哎,人呀,不管怎么搞,只要是人,都有看法,周維炯說,好在張團副,你是個明白人,對待兄弟們也公平,也坦誠,值得人們信任呀,但是┅┅
張瑞生一聽,立即直起腰,豎起耳朵說,還“但是”,咋了?一般來說,說到但是,都是不好的,維炯呀,你也說了,既然說我坦誠,你也應該坦誠呀,為啥說半截留半截呢?
不是我想留半截,是我說出來,害怕張團副你受不了呀。
說,只管說,我的心寬著呢,張瑞生說,一個人,往往看不到背后的污點,你說出來,我再檢查檢查,弄掉,不就好了。
那我可就不客氣了。
說,盡管說。
也沒啥,也都是人的通病,也不是你一個人的,周維炯笑著看著說,就是愛女人。哎,是男人,誰不愛女人呢?不是你一個愛女人,難道楊區長不愛女人?也愛。只不過,哎,人家是在屋里,你是在大庭廣眾之下。本來不是丑事,可是,屋里事情公開了,就不講究了。這個,對你威信很有影響呀。
停停停,張瑞生白了一眼,嘆口氣說,不說她了,不難看出,你是做我心理工作的,實際上,你就是瞎胡搞,自作聰明。不再說了。張賢亮這個龜孫子回來了,說是姐夫要到牛食畈。
干啥?
嗯,這個嘛,你也不是外人,我正想開個班長會,不,團丁大會,讓你講一講,咋樣?
到牛食畈,周維炯琢磨,楊晉階到牛食畈干嘛,難道知道那地方有共黨,知道起義的一些事情?讓自己講一講,聽張瑞生這么說,就笑笑說,團副,還是你講,你是團副,位置在那兒,我講,算個馬?
你是教練呀。
教練,那是講動作講要領的,打仗規矩,平日都講了,此時再講,就有點小便擦屁股,多此一舉了。
你看看,我還沒有說讓你講講,你卻推遲,張瑞生好像很失望地說,剛才,你跟我談的,挺好的呀,什么這拳那拳,你不僅懂,還會,可謂武藝高超,但是,我們民團有幾人能像你這樣的?嗯,讓你講,你懂的?
周維炯一聽,特別是最后那句話,不覺吃了一驚,乖乖,原來是想借我之口標榜他。為何要這樣呢?忽然想到剛才跟自己談的一些事情,什么長拳短拳,什么少林武當,還說出幺二三,我以為這家伙深藏不露呢,可是,這家伙遇到黃三姑,熊包一個,這是咋回事兒?原來呀,是因為黃三姑,他專門下了一番功夫研究了一下中國武術,他自己雖說是草包,但是,對黃三姑產生了恐懼癥,只要提到黃三姑,就不寒而栗,要是這樣下去,他在民團的威信就會直線下降,怪不得跟他最緊最貼心的張賢亮,現在居然遠離他,這家伙,別說,還真有點心竅呢。
“別跟我提他,不僅是個小人,就是當下的魏延,背后有反骨”但是,自己還開玩笑說,反骨,那是對魏延的誣陷,可是,張瑞生指著說,我說他有反骨,你說是誣陷的,難道我還誣陷他,他夠格嗎?
咋辦?周維炯急速運轉大腦——要是隨了他的心愿,有什么壞處呢?能讓他提振起來嗎?周維炯搖搖頭,覺得不能。但是,有一個毛病,那就是在人們眼里,自己就是張瑞生的人了,要是這樣,勢必遭到吳成格等人懷疑,特別是楊晉階,這個老奸巨猾的人,又是區長,又是民團團長,對民團擁有絕對領導權,他要是懷疑自己主動與張瑞生走近有什么企圖,就不難懷疑自己有圖謀,要是那樣,就壞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