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日里,我會提著竹籃下山,給師兄師姐們帶些東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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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曉阮師姐買城南的桂花糖,給華芃師兄捎新磨的箭頭,給啟琳師姐帶丹房要用的清露草。街市上的商販都認識我了,見了就笑:“正陽派的小師妹來啦?”
我笑著應著,把熱鬧都收進心里。
傍晚回來,就去書苑閣找茗文師兄。他總在靠窗的位置整理典籍,見我來,便把早就備好的防御術法竹簡推過來:“今日看《守心訣》吧,入門最穩。”
書苑閣的古籍帶著陳舊的氣息,字里行間都是前人對
“防御”
的注解。原來防御術法不止是擋箭防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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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階者靠法器,比如刻了符文的玉佩、鑲了靈玉的護心鏡;中階者能凝氣成盾,用自身靈氣筑墻;而那些真正的高手,竟能將對方的攻擊化去,甚至
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”,讓襲來的力道加倍反彈。
“這才是防御的極致。”
我捧著竹簡,指尖劃過
“借力打力”
四個字,心里突突直跳。若是當初有這本事,是不是能護住弟弟?
白日里的熱鬧是真的,師兄師姐的關照也是真的。曉阮師姐總給我梳不通的發髻,華芃師兄會偷偷教我幾招防身的拳腳,啟琳師姐熬的安神湯總能驅散夜里的噩夢。可每當夜深人靜,躺在床榻上,摸著枕頭下的竹簡,我就知道,那些輕松愜意都是給別人看的。
他們總說:“小六師妹還小,不用急。”
師父也說:“有師兄師姐在,你安心就好。”
可我忘不了溪月村的血,忘不了弟弟最后那句
“留碗長壽面”。若再遇到危險,我不想再像那天一樣,只能眼睜睜看著,什么都讓不了。
這夜,我又把《守心訣》翻出來。油燈的火苗在字上跳動,把
“氣沉丹田,意守靈臺”
映得格外清晰。我試著按照心法運轉靈氣,那股微弱的氣流在丹田處打了個轉,竟比昨日順暢了些。
“總有一天,我能筑起自已的盾。”
我對著油燈輕聲說,像是在對自已發誓,又像是在告訴九泉之下的親人。
窗外的月光淌進來,落在攤開的竹簡上,像一層薄薄的霜。我知道,這條路還很長,但只要能變強,再長的夜,我也能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