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跳,很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。這張臉,近距離看沖擊力太強了。難怪能迷倒那么多人。
但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的話。他對這幅畫的解讀,精準得有些嚇人,幾乎戳中了我在畫里感受到的那種掙扎和微弱的希望。
“顧總…也懂畫?”
我壓下心底的波動,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禮貌,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。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情場浪子、金融巨鱷,跟藝術鑒賞家好像不太沾邊?
他這才將目光從畫上移開,落在我臉上。那眼神帶著審視,還有一絲…不易察覺的興味?
“略懂皮毛。”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,聲音依舊低沉,“家父喜歡收藏,耳濡目染一點。這幅畫的作者,雖然名不見經傳,但筆觸很有力量感,構圖雖然大膽,但并非無的放矢。這種…不被理解的孤獨感,表達得很直接。”
他說得很專業,神情也帶著認真,不像是在信口開河。我有點意外,對他那堆“浪子”標簽產生了一絲懷疑。難道傳言有誤?
“顧總見解獨到。”我微微頷首,算是認可了他的點評,但態度依舊保持著主辦方對重要賓客應有的客氣和距離,“這幅畫確實很有想法,可惜,今晚的焦點恐怕不會在它身上。”
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樓下主拍賣場的熱鬧。
顧承洲的目光沒有離開我,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。他忽然話鋒一轉,聲音放低了些,帶著點磁性的蠱惑:
“有時侯,不被理解的孤獨,恰恰是最真實的。就像…蘇小姐此刻站在這里看這幅畫,而不是在樓下享受眾星捧月。”
我心頭猛地一跳。
他看出來了?看出我剛才在人群中的疲憊,看出我躲在這里的片刻喘息?還是…看出了這幅畫對我那點隱秘的觸動?
這男人,太敏銳了!也…太危險了!
我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拉開一點距離,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,帶著明顯的疏離:“顧總說笑了。我只是盡地主之誼,確保每位賓客都能欣賞到自已感興趣的作品。失陪一下,那邊好像需要我過去看看。”
說完,我不再看他探究的眼神,幾乎是有些倉促地轉身,拎著裙擺,快步融入了樓下那片璀璨而喧鬧的燈火里。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,發出清脆的回響,像是在逃離什么。
心跳得有點快,掌心甚至微微出汗。
顧承洲…他剛才那番話,是真心評價那幅畫,還是…一種更高段位的、針對我的搭訕?
不管是哪一種,都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、被看穿的不安。
這個男人,像深不見底的漩渦。靠近他,絕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。
我深吸一口氣,重新端起得l的笑容,走向人群。只是心里某個角落,剛才被他精準解讀的那幅《沉淵》,和他那雙深邃的眼睛,卻像烙印一樣,揮之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