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覺得周清影和剛醒來時已經很不一樣了,那時候的她總是沉默又敏感,還特別小心翼翼。
那種感覺并不好,蘇譽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疏離和客套,還有承接了恩情后無所適從的局促。
蘇譽只能通過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去讓周清影感受到,自己和岳凌城那個混蛋不一樣。
他只想有生之年能夠幫周清影撫平深埋心底的創(chuàng)傷。
如此一來,他選擇留在這個世界,也算有點價值。
現在不過短短半個月過去,他們的距離已經拉近了很多。
周清影變得有血有肉,會開玩笑、會生氣罵人,還會配合他演戲,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孤獨蕭索的游魂了。
蘇譽不善言辭,只是心里覺得,這樣真好。
如果他注定不能和周清影更近一步,那他只希望能夠一輩子就保持這樣的距離,他就已經特別知足。
做人,還是不能太貪心,小滿即是圓。
蘇譽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神,轉移話題說:“她叫石瀟瀟,是我老師的女兒,也學醫(yī)。當初老師對我有恩,所以……”
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周清影,又說,“但我跟她什么都沒有?!?/p>
周清影靜靜聽著,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解釋,心中像是被什么輕輕戳了一下,有些癢。
周清影不是不能看出蘇譽對她的感情,畢竟如果不是心中摯愛,誰會傾盡所有去將她復活?
更不用提他平日里那些充滿情意的眼神。
弗拉基米爾·納博科夫在《洛麗塔》中說: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隱瞞的,咳嗽,窮困和愛,你越想隱瞞越欲蓋彌彰。
誰都不能免俗。
誰都藏不住眼睛里的情緒。
可是她無法給予回應。
周清影知道,自己不應該辜負蘇譽的付出,所以她會盡量扮演蘇譽想要的模樣。
可是愛無法掩藏也無法扮演。
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愛上誰,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別人的能力。
更可悲的是,她甚至連重新開始的勇氣都沒有。
她變成了從前她最討厭的膽小鬼。
周清影扯了扯嘴角,仍是玩笑語氣回道,“看出來了,其實你對她一點也不客氣?!?/p>
蘇譽神情一滯,大概是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過往,他語氣冷了些,說:“那也是她該得的。”
“怎么?她從前對你做過什么?”周清影問。
蘇譽認真回想了片刻,皺了皺眉,說:“其實也沒什么,就是各種死纏爛打,一哭二鬧三上吊。”
原來,即便溫暖如玉如蘇譽,在面對自己不愛的女人的時候,也會變得如此犀利。
不被愛的人,再愛都是錯。
蘇譽并未察覺周清影的異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