旋即,手指撫上那些印記、傷痕,細細感受著那似有若無的起伏。
緊接著,她拿起一根銀針,在她眼皮上小心翼翼得挑破了一點,取出一滴血來,隨后,滴入碗中。
暗紅色血順著透明的液體沉入碗底,聚成一點,只在邊緣微微散開一點血絲。
顧云籬神色黯了下來,長睫毛掩蓋住眸底的浮沉,思緒瞬間糾纏起來。
她細細摩挲著手里的銀針,突然,想起了什么似的,她舉起一陣抬到眼前,對著燭火細細觀察。
銀色針體之上,血液留下的那出,不知何時凝固著暗褐色的印記。
燭火被門縫里泄進來的風吹的搖曳不定,暗色的陰影便在顧云籬臉上時隱時現,她神色莫名,盯著手中的銀針,復而,又轉向了榻上昏迷的女子。
燭臺上堆下一灘燭淚,臨近破曉,院中終于傳來了動靜。
小葉跑在前面,身后的清霜忙著關門、插門,一系列動作極快,她神色也倉皇,看見顧云籬,立刻跑上前來。
“立刻去煮藥。”顧云籬吩咐過小葉,拉著清霜便閃進了側室。
“怎么了?”
清霜氣還未喘勻,便抓著顧云籬的胳膊道:“出事兒了!”
“何事?”顧云籬拍拍她,“慢慢說!”
“方才我回來,看見一幫捕快在四處張貼告示!上面寫著:太子北征失蹤,官家聞詢大慟,直接昏迷,病得起不來身,如今正是二皇子監國!”
當今官家子嗣稀薄,只有三位子息。太子失蹤,皇帝病危,二皇子監國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
“可太子失蹤,竟牽扯出了北地刀術!”
顧云籬不解:“太子失蹤與刀術何干?”他們世代居于北地,在這江湖也算與世無爭,為何會摻和進朝堂之事?
“我也不知……只是看那上面赫然寫著……寫著刀術掌門蕭擁雪、大弟子蕭介亭勾結韃靼,陷害太子殿下致使殿下失蹤!”
“荒唐!”顧云籬忍不住出聲,刀術駐守北地,本就是大豊抵御韃靼的最后一道防線,且不說他們世代與韃靼有著血海深仇,就單是蕭擁雪……“那么一個清正的人,如何會勾結韃靼?”最后,她還是忍不住出聲。
“我也正道如此,可榜上還寫著‘蕭擁雪已就地正法押回東京聽審’,還說蕭介亭……逃了,至今下落不明,那張皇榜,便是各地通緝蕭介亭的。”
荒唐、實在是荒唐。顧云籬心里只剩這么一個想法。
她幼時跟隨顧方聞各地游歷,也曾拜訪過刀術,江湖之中俠義之士如過江之鯽,刀術之中更甚,他們大多出身草莽,居于北地,因著世代不堪受外族進犯滋擾,便自成一派,每年亦會向民間征收弟子。單論聲名,刀術在民間不比朝廷的威望低幾分。
清霜再次出聲,打斷了顧云籬的思緒:“可這些說起來,與我們關系都不大,姐姐,我真正擔心的是……”
她話一出口,顧云籬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有關自己當年的舊事,清霜只知與朝中的貴人牽連甚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