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打著哈哈,一路跟著柴涯走到了府衙后門外候著的馬車前。林慕禾一路無言,借著小葉攙扶上了馬車,顧云籬便跟了上去。
馬車之內(nèi)裝潢上乘,顧云籬不由得感嘆,果然是四品大員的架勢(shì),就連馬車也比她們尋常乘坐的奢華舒適多了,單是鋪在椅凳上的軟墊便是尋常人家買不起的用度。
小葉和清霜坐到了外側(cè)的車轅之上,于是乎,轆轤行進(jìn)的馬車之內(nèi)便只剩下林慕禾和顧云籬相坐無言。
車身搖晃,耳邊太過寂靜,或是林慕禾覺得一路上不說些什么有些尷尬,便試探著開了口:“顧神醫(yī)。”
正低頭沉思,完全沒有注意到車內(nèi)氣氛的顧云籬一愣,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。
“嗯?”她仰起頭,在車內(nèi)有些幽暗的光景之中,看見林慕禾猶豫著翕動(dòng)的唇瓣。
“我……我與長兄交集不深,或許、或許他真的只是想要酬謝你一番,你不要多想。”左想想,右想想,林慕禾只擠出來這么一句話來。
顧云籬眸色沉了沉,心想:就連林慕禾都察覺到了林宣禮的態(tài)度不對(duì),那果然并不是自己的錯(cuò)覺了。她抽神,答:“無礙,郎君有請(qǐng),我焉有不應(yīng)的道理?林姑娘不必?fù)?dān)憂。”
林慕禾抿了抿唇,手指絞在了一起,垂下了頭,又發(fā)覺自己沒了話。
顧云籬的目光便隨著她低下的腦袋落到了她絞在一起的手上,一瞬間,議事堂內(nèi)聞藥時(shí)那一閃而過的錯(cuò)覺再次浮上心頭,她挑了挑眉,抬手寂靜無聲地在林慕禾眼前擺了擺。
后者沒有反應(yīng),顯然,在這樣黑暗的環(huán)境之中,她無法感知到身邊人的動(dòng)作。
可顧云籬身上的味道卻逃不過她的嗅覺,她一愣,仰起頭:“顧神醫(yī)?”
我想著,無論如何都不能誆騙你。
顧云籬頓了一下,旋即正了正衣襟,重新坐正,壓低聲音:“林姑娘。”
林慕禾笑了笑:“顧神醫(yī)有什么想問的?”
她雖不能視物,卻對(duì)身邊人語氣的變化格外敏感,自己只是壓低了聲音,她便大抵猜出了自己的意圖。
被看穿的一瞬,顧云籬說不上是什么心情,她抬手摸了摸鼻子,答:“沒什么,只是有件事相同林姑娘確認(rèn)。”
林慕禾坦然:“但問無妨。”
雙目果然是人的另一副口舌,顧云籬這時(shí)才有些深切地體會(huì)了這句話。林慕禾只露出了半張臉,她坐得端正,唇角淺淺上揚(yáng)著,被遮擋的眼將大部分的心緒掩藏了下去,只是這么望著,她確實(shí)無法看穿她所想。
“陶荊不慎散落在給你藥包之中的銀蔌殼,究竟來自何處?”
“是果真他不慎放入,還是林姑娘刻意為之?”
她如今在江寧算得上一個(gè)“孤立無援”,被迫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心,林宣禮的出現(xiàn)太突然,她恐落入他人做的局,也更怕眼前的人也是引她入局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