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又趕緊拿出止血的藥粉,叼出來那瓷瓶上的紙塞,屏著氣,忍著痛輕輕將那半邊衣物褪至腰間,別扭地往傷口上灑。
然而那傷口所處的地方太刁鉆,她看不清,灑了兩下,愣是都沒灑對地方。
“顧神醫,我來吧?!甭犚娝惶巹t的呼吸聲和艱難行動的聲音,林慕禾躊躇良久,終于開口。
手上的藥瓶被人輕輕抽走,耳邊傳來她起身的聲音,顧云籬感受到她指尖擦過自己的皮膚,又是忍不住呼吸一滯,聽著她緩緩摸索過來。
緊接著,微涼的指尖觸碰上自己光裸的肩頭,像是沒準備好似的,頓了片刻。
林慕禾也沒想到她這一半的衣服已經褪下,原本行云流水的動作一下子便有些卡殼,捏著瓶子的力道也驟然加緊。
“……”冰涼的肌膚傳來一陣蜻蜓點水般的觸感,顧云籬忍住想要瑟縮的沖動,聲音發緊:“有勞了?!?/p>
回應她的是林慕禾快到幾乎聽不見的一聲“嗯”。
手心撫上,觸感細膩,林慕禾腦袋蒙蒙地,集中注意摸索到她傷口一邊。
“嘶?!鳖櫾苹h忍不住輕聲吸氣。
“抱歉!”一驚,她連忙收手,甩了甩腦袋,把那股異樣的感覺甩到腦后,快速幫她將藥粉灑在傷口上。
這滋味并不好受,顧云籬咬著下唇一角,死死忍住藥粉灑上去那一瞬間尖銳的shi刺的痛感。
“多謝?!蓖锤型顺卑闵⑷?,她才顫著聲音說道。
林慕禾也強打起精神,道了句不用謝,欠起身朝外感受了一番:“雨停了,我們可要出去?”
矮小的土地廟外,樹影伴隨嗚咽的風聲搖曳,陰風陣陣,根本不知北斗南極,乍一看去好似鬼影幢幢,那群人料定了兩人跑進密林絕對出不來,便是因這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,早已迷路進不知多少人。
“噓?!焙鋈?,顧云籬一把攥住她的手,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,“不要動,不要出去。”
林慕禾嚇得一愣,就乖乖任她牽著,緊靠著她坐下。
下一秒,她就明白了為何顧云籬一下子按住自己——一刻不停的風聲中,一陣隔得有些距離的馬蹄聲背于風聲之后,隱隱顯現。
是追兵。
她立刻屏住呼吸,不敢動彈。
好在那群人似乎并未發現這里,很快,便打馬而過。
一時間靜得只剩下風聲與呼吸聲,直到再也聽不見那陣馬蹄聲,顧云籬才終于松出一口氣。
而這一松懈,便只剩沉默。
大腦之中的熱血逐漸冷卻下來,心跳聲也趨于平緩。
良久,顧云籬才想起了什么,開口道:“你眼上白紗濺了血,不能再用了。”
即使是再黑暗里,那道白紗也很顯眼,是而,那已經干涸,顯出暗紅色的血跡也有些刺眼。
林慕禾應了一聲,徑自拂開后腦的長發,有些生澀地將白紗解開,再一圈一圈纏下。
恍惚了一瞬,顧云籬忽然明白了她動作生澀的原有——原先,這道白紗正是小葉每日給她洗凈,再換上干凈的,細致地替她再腦后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