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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（第1頁）

“啪”得一聲，她拍回窗扇，手指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攥成拳頭，緊緊地掐在掌心，將皮膚都掐出泛白的血印。

仇恨、恐懼、不甘、懊悔一齊涌上心頭，她有些失態(tài)，呼吸不勻，清霜嚇呆了，倒了水給她喝：“姐姐、姐姐！你到底怎么了！”

視野里小姑娘一臉的驚慌，她鎮(zhèn)定住心神，默不作聲地調(diào)息，過了良久，她眼睫輕顫，搭上清霜的手：“我沒事、我沒事……”

清霜仍舊擔憂，卻忍不住問：“姐姐，那船上的人是誰？是否跟他們有關？”

“中原龍門。”顧云籬答，“那金龍腰牌，我不會認錯的。”

江湖之中，勢力紛繁復雜，小門小派林立，而屹立百年的大派卻僅僅那么幾個，而自大豊建朝后，朝廷能與江湖和諧相處了一百多年，龍門在其中作為紐帶可謂功不可沒。

它被人詬病為朝廷鷹犬，又異于三司，一方面直達皇命，另一方面，又半只腳踏進江湖，從江湖中為皇帝招攬人才，納為朝廷所用。

也正因龍門的存在，為朝廷和江湖免去了不少沖突與矛盾。

“能被一群龍門衛(wèi)如此看重之人，只會有一人不錯。”

“一人？”

“正是當今中書省同平章事，右仆射右相。”

當年的舊事，顧云籬知之甚少，但直覺告訴自己，當年的隱情之下，涉及左右兩相權(quán)力相爭，這位右相定有一席之地。

那夜火燒云府的一切仍舊歷歷在目，她畢生不敢忘，而那群縱火的龍門衛(wèi)，便是灰飛煙滅她也能記得。

清霜對于她的舊事只略有了解，這一直是顧云籬不可揭開的傷疤，她平常更不想平白揭人的傷心事，遂從不過問。見她又憶起往事，清霜反握住她的手，安慰道：“姐姐，不要想了，快睡吧，這會兒正該休息了。”

顧云籬也知道憂思過重勞心傷神，點了點頭，翻身臥回榻中。

清霜小心翼翼地將燭臺蓋上燈罩，安撫了她幾句，便惴惴不安地到另一間休息。

她本是打算守著顧云籬，一聽到她有問題就立刻沖上去的，可這一晚奔波太多，她也疲累，一沾榻，困意便潮水般襲來，眼皮耷拉著，沒一會兒就沉進了睡夢之中。

比她整整小了四歲

此后，船行無阻，不過兩日，便抵達了杭州府，兩人換乘馬車，趕在傍晚前夕終于抵達了臨云鎮(zhèn)。

拜別鄭燁，付了工錢，再將敕令返還，顧云籬便租了幾個人力趕著馬車回到了臨云醫(yī)館，前腳剛沾地皮，后腳，傾盆的大雨便如注，沒幾下，啪嗒啪嗒便將地皮打shi了。

告別深春的最后一場春雨下過，農(nóng)忙開始如火如荼，宣告著炎熱的夏日即將襲來，臨云鎮(zhèn)不過片刻便安靜了下來，僅有些沒來得及回家的人在來往奔跑。

清霜把閉店的牌子向外一擱，徒手扛起一個大箱子，頂著雨幕跑回弄堂。

弄堂里煮了茶，顧云籬搬了小木凳子，和清霜一起坐在檐下拾揀藥材。

雨幕如珠簾，擋住兩人視線，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，不過一會兒，大雨收勢，漸漸轉(zhuǎn)小，淅淅瀝瀝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