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幾位,我們不過是押一批藥材而已,犯得著你們如此大動干戈?”鄭燁看向顧云籬,眼里有些許愧疚,再看那幾個黑衣人,又憤憤起來。
“如此說來,你們當真是押藥材的。”身后的人冷冷出聲,顧云籬卻感覺架在脖頸上的刀鋒往開挪了半寸。
“我等皆是清貧之人,只求保命,若你們為劫財而來,我床頭那小箱子里都是財帛,你們拿去便是。”約莫出來這幾人似乎并不是為了害命,顧云籬身體放松了幾分,嘗試著開口。
“我不要你們的錢財。”身后的人回,“這船上,可有郎中?”
四下安靜了幾分,清霜眼里莫名其妙,盯著那人,又目光探尋地看向顧云籬。
未幾,顧云籬覺得有些口干舌燥,開口道:“我便是郎中。”
這話說完,她便感覺周遭那幾人松了口氣,緊接著,脖頸邊上的刀也撤了下去,那人按住她的肩頭,以命令的口吻道:“如此正好,你立刻穿好衣服收拾東西,隨我上船,給我家主人醫治!”
原來,這幫人是有求于人。顧云籬瞥了一眼這幫人還未來得及收入鞘中的刀劍,忍不住一哂,這無論如何也不是求人的態度。
沒等她同意,這人便一把松開了她,扯著另外幾人向外走去。
“慢著,將她留下來。”
她指了指清霜,又道:“她是我的藥童,需為我洗針煎藥?!?/p>
那人看了一眼清霜,勉強點了點頭。
一出船艙,顧云籬這才看見,自己這艘小船邊又泊著一艘船,比自己這艘大上些許,她被不由分說地架上了船,入眼的便是滿地的血跡。
這艘船,方才發生了激烈的打斗,此時甚至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尸體。
清霜揪著她的衣袖,眼里的戒備中多了些無措。
顧云籬伸手拍了拍她,定著神跟著他們上了甲板二層。
室內燃著通明的燭火,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,一群人在中間黑壓壓地圍著什么,見來了人,一個個張望過來。
這群人訓練有素,迅速退開,她也總算看見了被圍在中間的那位“主人”。
他一身灰色的儒士袍,四五十歲的模樣,蓄著短須,眉心處還有一道經年的深疤,此刻,他面色慘白,嘴唇烏紫,前xiong袒露開,左肩處,一道傷口觸目驚心,橫亙在那處,還在不停往外滲著烏血。
幾乎沒有思考,顧云籬立刻便斷定了:此人中了劍毒。
由不得兩人再猶豫,押著兩人黑衣人便一把將她按在地上,寒刀架上脖頸:“還不快治!”
顧云籬吸了口氣,穩住呼吸,接過清霜遞來的鑷子。
醫者仁心,她絲毫沒有怠慢,施針封住穴道,仔細比對劍上殘留的余毒,直到喂這儒士吃罷了藥,這才停歇下來。
接過清霜遞來的帕子擦汗,那群黑衣人趕忙又圍了上去查看那人的狀況。好在那遍針藥是生效了,他唇上烏紫退下,呼吸逐漸平緩。
顧云籬目光復雜地看向那群人,眼神逐漸幽微。如此架勢,這群人絕不是什么尋常商人官員。若因此淌了渾水,惹禍上身,便是得不償失自找麻煩。
輕輕舒了口氣,顧云籬閉了閉眼,扶著船舷站起了身,欲和這幫人辭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