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霜早就端著盤子去里屋找楚禁去了。
這間屋子,林慕禾從未到訪過,不甚熟悉,扶著門框,提著裙角就要邁進來。
顧云籬身體動得比腦子更快,張臂就接住了林慕禾伸來的手。
肌膚相觸,她心里猛地一個激靈,鬼使神差地就回想起了楚禁方才那番意味深長的話來。
她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這么自然地與林慕禾相處了?真是潛移默化之間,連自己都沒能察覺。
“風(fēng)大,我睡不著,索性出來找清霜姑娘,聽見她要來為你送姜湯,便跟了過來。”絕口不提什么“楚禁”,林慕禾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頭,又在心里給自己找補:反正她也不是來看那狀元郎的。
“喝過了?”看她低下腦袋,頭頂?shù)陌l(fā)絲有些雜亂,顧云籬索性便抬手替她理了理頭發(fā)。
“喝過了。”林慕禾一板一眼地答。
“可有難受的地方嗎?”整理罷林慕禾凌亂的發(fā)絲,顧云籬又像是犯了醫(yī)者的職業(yè)病一般,目光在她身上上下逡巡了一番,似乎想要看出她身體有哪里不舒服。
除了面色比平常白了些,好像沒有什么了。
外面這間的燭火點得暗,她瞇著眼,等她的回應(yīng),黑暗之中,卻隱隱看見林慕禾耳垂泛起了淡淡的薄紅。
還未等自己確認是否是錯覺,林慕禾便抬起了腦袋,回她:“沒有,若是不舒服我會和你說的。”
“你睡不著,”不太自然地眨了眨眼,顧云籬移開視線,輕輕拉起她的手,向書房內(nèi)帶,“我房里還有些安神的香,拿回去點著吧。”
兩人似乎都已習(xí)慣了這樣的觸碰,兩只手狀似輕輕握著,卻誰都沒有放開的意思。
“那就勞煩顧神醫(yī)了。”
步伐緩慢,慢得里面的清霜都有些奇怪了,仰了身子朝外看,嘟囔了一句:“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。”
楚禁端著姜湯正一飲而盡,聞言,挑眉看了她一眼:“怎么?”
“哎呀,”清霜撓了撓頭,又瞟了屋外說話的兩人一眼,繼續(xù)稀里糊涂地說,“我也說不上來,反正就是怪啊。”
終于,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,走進書房內(nèi)。
楚禁瞥過去一眼,將碗擱在小幾上,默默在心里附和:豈止啊,這兩人的氛圍怪得很啊。
他看破不說破,起身朝林慕禾作揖道:“這位就是林二娘子了吧,在下楚禁,與右仆射大人也曾相識,得見娘子,幸會。”
冷不丁聽見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,林慕禾還是忍不住被嚇了一跳,反應(yīng)過來,她趕緊也交手做禮,回:“楚官人名動京城,我也早有耳聞,幸會。”
顧云籬轉(zhuǎn)身搬來凳子,讓林慕禾坐下,介紹起來:“總之就是我與你說的那樣,如今我為林二娘子醫(yī)治眼疾,遇上今天這遭事兒,一是點兒背,二是大約背后有人操縱。”
那人是誰不言而喻,方才聊天間,楚禁也大概知曉了全貌,只是礙于林慕禾在,他懷疑仍在,也不便嚼林宣禮的舌根子,便索性一笑而過:“左右是你命里有這一遭,所謂‘逢兇化吉,遇難呈祥’嘛,樂觀點,小顧,你一向運氣比我們好,定能得償所愿。”
林慕禾忍不住皺眉,聽楚禁的話,她又不禁好奇:顧云籬的“所愿”又是什么?
“林娘子,”楚禁話鋒一轉(zhuǎn),目光又落在她身上,“恕我冒昧,有一事相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