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時,她就壓低了眉,恨恨地咬了一口酥餅,心中又急,暗罵道:不是人的柴涯,跟狐貍一樣精!
“正好餓了,”見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,隨枝笑笑,“對面的福越樓也是揚州出名的酒樓,咱們不如上去等?”
她不過片刻,便清楚了兩人的處境,遂提議。
算算時間,也快到了。
把茶水飲盡,舌尖仍舊痛得發麻,顧云籬垂下眼睫,將翻涌的心緒掩藏下去:“也好,清霜,吃完就走吧。”
不敢耽擱,清霜就著茶水三下五除二吃完酥餅,扔下一把銅板,連忙跟著顧云籬與隨枝進了福越樓中。
果然如隨枝所說,福越樓不愧為揚州第一,光是一樓的大廳便擠滿了食客,廳前的屏風處,還有斗茶的、唱曲的、彈琵琶的,一時間喝彩聲,歌姬的吳儂軟語聲交錯在耳邊,叫人樂不思蜀。
隨枝輕車熟路找來過賣:“小哥,為我們開間樓上的雅座。”
“隨枝娘子!”那過賣眼睛一亮,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兩人,“又有好生意啊。”
“媽媽托我辦事,哪有什么生意。”隨枝嗔笑一聲,又伸手朝向身后的兩人,“顧娘子。”
她掂了掂手,是要錢的架勢。
清霜咬唇,在顧云籬點頭首肯后,忍痛掏出一塊銀子,扔給了隨枝。
“多謝小娘子~”隨枝咧嘴一笑,轉手就塞給那過賣,“有勞了。”
過賣立刻便引三人上樓。
清霜走在顧云籬身后,暗暗嘟囔:“等找到師父,一定從他身上雙倍摳回來!”
顧云籬:“……”來一趟揚州不易,但求人辦事哪有那么容易,多少要花些銀子。許是她不甚管錢,倒真沒有清霜這樣肉痛的實感,聞言,也只是眨了眨眼,同意地附和了一聲:“嗯。”
那在前面引路的過賣停下喚幾人:“今天不巧,北三席都被位大款兒定了去,只剩下角落這間了,幾位不嫌棄的話……”
“無事,”顧云籬道,“勞煩小哥。”
清霜問:“誰這么大排場,一口氣定三席啊?”那得花多少銀子!
“是咱們揚州府頭等的貴人孫大人家包得場子,說是有了不得的客人呢。”過賣答。
“嚯!”清霜眼睛一亮,朝身旁的顧云籬努了努嘴,八成就是那總舵主了。
進了雅間,本來便沒存什么吃飯的心思,顧云籬由著隨枝點了幾道,才打發走了過賣。
正思考著如何應對這隔墻之耳,這雅間的門卻被拉開,一群各自嬌艷,花紅柳綠的歌姬舞女魚貫而入,伴隨而來的,還有一陣又是花香又是脂粉的香味。
顧云籬看愣了,隨枝就在一旁熱情地介紹道:“今天帶顧娘子也來領略領略咱們揚州酒樓的滋味。”說話間,她朝她眨了眨眼。
緊接著,這群女子便像是排練好了似的,不用幾人點曲,各自在位子上坐好。
只見為首的云髻的女子一揚手,轉軸撥弦,一陣琵琶聲激起。
下一刻,其余樂器聲緊鑼密鼓地跟上,霎時間便將清霜凌亂的聲音壓了下去:“這這這……”完了,又是她沒見過的陣仗。
這下,說話就不怕被外面的人聽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