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胥抿抿唇:“為人父母,自然希望兒女早些安定。”
林慕禾聽著,衣料下的手緩緩攥緊了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忽地,李繁漪笑了笑,卻不帶溫度,連帶周身的溫度似乎都降了下來,“與大人相比,我們這些人還是差遠了。”
林胥身形一頓,瞇起眼睛笑:“殿下,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“沒什么,我隨口一說,”李繁漪直起身,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,“近來龍門衛來往東京與大名府頻繁啊,官家病重,大人也記得約束好手下的人才是。”
林胥抬了抬眼皮,終于有了些反應,片刻后,他輕笑一聲:“下官省得,多謝殿下提點。”
看見他的反應,李繁漪眸色沉了沉,沒再繼續說話:“左右昨日之事不過是個誤會,今日就到這了,二娘子受驚,好好歇下吧。”
有李繁漪這番話,再去刁難便是林胥的不是了。
他眉眼間有沉郁之色,盡管已經在中書獨攬一面,但在面對這些皇親貴胄前,仍然還需退讓。
“恭送殿下。”
李繁漪頷首,示意崔內人擺駕:“二娘子,顧娘子,一道送送我吧。”
兩人紛紛起身,在林胥深沉的目光注視之下,一路走出正廳。
步伐緩慢,李繁漪也在打量右相府內的陳設,幾人都沒有話,走在臨水的抄手游廊邊,李繁漪卻突然停下腳步,看向身后跟著,卻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慕禾身上:“二娘子,有什么話想問,便問吧。”
愣了一瞬,林慕禾仰起頭,但也只是這一瞬,她便開口:“殿下方才與主君的話,是何意?”
前方人臉上的笑容一滯,眉眼卻緩緩松弛下來。
“大名府有宗室子李磐,如今,也不過十九啊。”聲音輕飄飄落地,落在聽者耳中,卻宛如一記重錘。
顧云籬倏地一頓,眼中透出些許不可置信。
空氣好似一只氣球,充氣許久,終于,在此時此刻漲破。
林慕禾手指顫了顫,幾乎是李繁漪說完的一剎那,便飛快地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李磐,與她年歲相仿的宗室子,在這個太子失蹤,朝堂爭斗激烈的時候,林胥早早便開始了下注。
把自己嫁給李磐,或許是一種成了收益,敗了也沒有損失的最好的兩全之法。
昨日之事,只不過是他對自己態度的一次試探而已。
在知曉自己的眼疾即將痊愈的一剎那,他便已經將自己明碼標價,想好了用處。
思及此處,林慕禾渾身的血液一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