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慕嫻似乎方才清醒了幾分,眼中仍有迷蒙。
“姐兒,喝了藥再睡會兒,嗯?”
西山隱君
林慕嫻面色蒼白,眼中還有些混沌,意識尚且有些不清晰。
她張開口,緩緩將遞來的藥汁喝下:“姨娘、她、她來找我了,我怕、我怕!”
“她?”沈姨娘垂眸,在林慕嫻看不見的地方,眸色逐漸幽深起來,“‘她’是誰?姐兒,世上沒有鬼神,莫怕,莫怕了。”
一碗濃黑的藥汁被她盡數飲下,藥中的安神藥材的作用很快揮發出來,沒有清醒多久,便又混混沉沉睡去。
這一覺,總算安穩了許多,安神藥下去,沒有夢魘,意識沉入一片昏黑之中,她睡得很深,幾乎對外界的聲響動靜沒有一絲感知。
“小夫人,藥已經用完了,明日還去再領嗎?”幼月見里面終于安靜下來,這才終于上前,小心翼翼地問詢。
“明日……還是我去吧,姐兒的藥,經過我手,還是放心些。”
“紀小郎似乎聽聞了娘子的事情,方才遣人送來了慰問的補品。”
“是嗎?”沈姨娘的動作一頓,緩緩回過頭來,看向重重紗幔之后,林慕嫻熟睡的剪影,“他倒是上心。”
夜色尚濃,山寺門前寂寥,就連平日里灑掃的小沙彌也早早歇下,孤月當空,月華凄然,照得滿地霜白。
寺廟樓宇也宛如鍍了一層銀,幽涼泛著光,枝椏低垂,只有偶爾掠過途徑的鳥雀才會發出一點動靜。
一行人披著月色走來,除了為首的女子,一個個都有些狼狽,連身上的衣衫都襤褸不少。
“叩叩”兩聲敲門聲響,不見回應,之后又是兩聲,明顯比方才還要急促。
終于,值夜的僧人轉醒,嘟囔著“誰啊”,一邊披上外衣,磨蹭著來開門。
“吱呀”一聲木門輕響,再次劃破了這夜的寂靜。
門外站著約莫四五個人,眸光冷冽,在展開門的一瞬間,僧人瞬間感受到五道寒涼的眸光落在他光潔的頭頂之上。
幾人立身站定,各自扶著腰間的配劍,在月光之下,緩緩看了過來。
一瞬間,僧人的瞌睡瞬間被嚇沒了,一股涼風襲來,將他吹得打了個哆嗦。
“幾、幾位……”他顫抖著開口,怯聲問,“幾位夜叩寺門,是要作甚……?”
為首的男子面色有些蒼白,在月光之下,那張臉更顯凄慘,卻還是硬生生擠出來一抹僵硬的笑容:“途徑江寧寶地,不慎被匪徒所傷,無處投身,不知寶剎可否容留我們,休息養傷?”
那墜在最后的女子見他說完,幾步上前,眉眼疏冷,面若月宮仙娥,只見她從腰間取出盤纏袋子,摸出兩塊碎銀:“不白住,付錢。”
手心里多了兩塊碎銀,僧人愣愣吞了吞口水,再次打量幾人,也并未從中感受到惡意,于是輕輕側身,讓開了路:“既是投宿,自當留便,幾位請進。”
幾人魚貫而入,抬眼掃過寺廟。
白以濃默默最后看了一眼寺廟的牌匾,喃喃出聲:“普陀寺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