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胥瞇了瞇眼,一旁的龍門衛早已會意,轉身下去。
兩人一番夾槍帶棒的對話結束了還未有片刻,身后站著的群臣忽然吵嚷起來。
片刻后,激烈的討論聲從后至前,傳入兩人耳中——
“官家危急,為何還不開門!”
“桑氏坐主宮中,閉塞視聽,可有半點國母之儀?此時不開門,還要等到什么時候?!”
“遺詔未下,茲事體大,臣等請榻前聽詔!”
“開門!”
“開門!開門!”
群臣激憤,嚷鬧聲越來越大,林胥重新站定,輕輕笑了笑,又看向一旁面色鐵青的左相。
“右仆射好手段?!?/p>
“官家沒有音訊,左仆射不想早點面圣?”
“……”
身后眾人吵嚷不止,眼看門前的禁軍侍衛要拿捏不住,連帶著候著的內侍也被摻著“閹人”罵了一通,場面愈加難以控制。
“駕!駕!”
車輪飛快碾過宮門前的漢白玉石磚路,聲音突兀,霎時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去。
黑壓壓的街道盡頭,兩匹毛發盡shi的棕毛駿馬拉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,即使前面有一大群人,也未見有任何要減速的趨勢。
若不成,愿以命交待
車輪碾過,臟污的水花飛濺,馬匹嘶鳴,緊接著高高揚起前蹄,雨水飛灑,群臣紛紛避之不及,為了惜命,趕緊朝后后退。
為首兩人瞠目,不可置信地看著駛來的車駕。
那之上只有一個坐著衣衫shi透的女史,她臉上被雨淋得透徹,終于在宮門前急急勒馬。
內侍被嚇得一下子跌回水中,愕然看著來人。
“車上何人!此乃大內西華門,安敢在此放肆縱馬!”
“下馬!”
幾乎是停車的下一瞬,口誅之聲便從四面八方涌來,而車上的聽桃分毫不理,飛快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卷卷軸來。
“我有先皇后長孫氏手諭!”奮力一揮,卷軸垂下,“官家特許,無視禁令入內!”
語罷,原本吵嚷的群臣一瞬間噤聲。
內侍目瞪口呆,見手諭,“撲通”一聲跪在了地上。
長孫氏手諭,是官家對已故的先皇后的明晃晃偏愛,即使她故去快二十年,這道手諭仍舊生效,而舉朝上下,有此手諭的只有太子與長公主。
東宮下落不明,這女史是誰的人,不言而喻。
恐怕門內的桑氏也未曾料到,長公主還留了這么一手。
“內使還愣著做什么?”聽桃手腕一提,將卷軸回握,“車內是為官家診病的醫士,若有貽誤,拿你人頭是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