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云籬頭疼地揉了揉眉心,只道:“明日我打聽打聽誰受了傷,帶著賠禮過去,看看能不能和解……”
林慕禾也眉心蹙起:“往后切不可如此了……黑燈瞎火的看不清,若是釀下大錯可怎么辦?”
說著說著,她忽然一頓。
黑燈瞎火的,兩個人躲在隱蔽的黑暗處是要作甚?
難怪天下逐鹿,皆為此物
與顧云籬對視了一眼,顯然,她也有此疑惑。
“你果真沒看清是誰?”思索罷,顧云籬又問清霜。
“沒有……只依稀瞧見,應該是個男人,另外一個是男是女我就不知道了?!彼怨源?,因為犯錯在先,也沒干賣乖,可憐巴巴地看著顧云籬,“姐姐,我們不會要賠很多錢吧?”
“……”顧云籬沉默了片刻,吸了口氣寬慰她,“未必,夜半私自交談,不像是好事,明日暫且先別聲張,若有人提起,再向他們賠禮也不遲?!?/p>
清霜一凜,忙不迭點了點頭。
夜色漸濃,野外之地,隱隱已經傳來了些許鳥雀古怪的叫聲,燈芯燭火搖晃,到該歇息的時辰了,幾人沒再繼續多說,最后叮囑了幾句,各自都睡下。
斗轉星移,這一夜格外寂靜,一點額外的聲音也沒有聽見,眾人睡得很沉,直至第二日天明,才開始了新一天的事宜。
然而越是安靜,顧云籬越覺得不對。昨夜誤shele人,今日,或是昨日晚上就應當有些動靜才是,然而直至現在,也沒有聽到一絲一毫關于昨夜那場烏龍的音訊。
果然是碰上了什么人的隱私之事,臨走前,顧云籬再次叮囑了清霜一番,這才與藍從喻換了班。以防萬一,她又將那日林慕禾給自己的袖箭戴在了腕上,有衣袖遮擋,沒有人發現。
經歷昨晚一夜的沉思,皇帝不知有了悟出了什么人生真諦,想通了一般,今日竟然奇跡般地沒有再出現難受的癥狀,顧云籬為他把了一脈,確實還沒什么問題,她訝然,旁邊的許溫之笑呵呵地請她到一旁休息。
“今日祭旗,官家還要穿戴,顧大人先休息休息吧?!彼f著,留了個小黃門看顧,便扭身回了官舍。
顧云籬只能在外候著,時刻等候著里面的人傳召。
一眾內侍與女使捧著衣物走了進去,來往忙碌,期間,李繁漪還進來了一躺,向李準匯報祭旗儀的準備情況,她今日穿著正式隆重,一身深青色繡有翟鳥紋樣的寬袖翟衣,頭發高高束起,不留一絲多余的鬢發,盤得精致。
一眾有位階的女官各自身穿圓領襕衫,戴一年景冠子,規矩地侍立一旁,就連清霜也被裝束得格外正經,規規矩矩地穿著窄衫,平日里盤做兩個低垂丸髻的頭發也束起成雙環髻,她此時還有些心虛,一邊不適地調整著衣裳,一邊站在官舍外等待著李繁漪出來。
未幾,晨鼓響起,時辰將至。
天光大亮,今日難得是個好天氣,顧云籬一身青色的官服,早早便在御臺下方候著了。
整個馬場作為了祭旗的場地,四方各插著九尺玄色旌旗,旗桿也綁五色絲絳,風不是很大,卻也足夠將旌旗吹得鼓動作響。
遙遙一望場上,百官身著官服,三色交映,齊刷刷地占成一排,官眷穿著隆重,場中沒有人多嘴說話,乍一眼望去還頗有一陣氣勢。圍獵本也是鼓舞軍心的事情,一眾人振奮了精神,也在理解之中。
而官員與官眷之后,便是此番等待在祭旗后進貢御品的皇商們,雖看不清,但顧云籬也能確定,林慕禾便在那之后的某一個隊列之中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