挑挑眉,李繁漪勾唇,指了指,看向顧云籬:“你瞧,效果立竿見影?!?/p>
左仆射如今可是忙人,右仆射入了昭罪宮面壁反省,連平日里跟他作對水火不容的人都不在了,往日里政事堂的事務,又大半積壓在了他身上。
眼下的情況,自己的親外甥和他親娘一起作死,禁令什么時候解除都是個有待商榷的問題,死對頭雖然暫避蟄伏,但未必不會在之后憋出更多的陰招來對付自己,況且他雖然進去了,卻還留了個林宣禮在,到底仍然不能放下戒心。
此時就該趁著這段時間,更快抓住機遇,早早為下一步做打算才是。
碰見李磐,說是巧合,但也未必是巧合,近來長公主動作頻繁,他刻意留意,卻不想來一趟馬場,就碰上了這件事。
躬身送李磐上了馬車,他眼中忽明忽暗,思索起來。
而坐在車內的李磐,經歷了一整天的挫敗感打擊,卻在遇上左相后,終于有一種要好起來的感覺了。
面對自己,他盡了一個臣子本分,擺出來的態度也恭敬,讓他終于在陌生的東京城里體驗到了被人重視尊敬的感受。
因而,他對這個看起來和善的人頗有好感。
“殿下吩咐,世子回宮后,要日日同教習步射的太傅學習,策論也不能落下,這也是官家的吩咐?!?/p>
車外,內侍輕聲提醒,又將李磐從短暫的愉快中無情地抽離出來。
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從真定府一路叫來自己是為什么——太子失蹤下落不明,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,而二皇子又因違逆失寵,留下自己一個宗室子,日后,只能靠他來延續皇家血脈了。
但現在的形式,官家信任這位長公主,甚至委以監國重任,自己若能即位,她恐怕還要攝政……
那自己和一個傀儡有什么區別?
他無權無勢,來東京這種地方就是讓人挾制的料,唯一能依靠的老皇帝還是半口氣隨時都能駕鶴西去的狀態。
思及此處,他緩緩收緊了放在膝頭的手,狹長的眸子里一時間閃過了茫然、無措,而后,深深的焦慮襲來,幾乎快要將他淹沒。
駕輦開始行走起來,李磐手指顫抖,忽然,不知下定了什么決心,撩開車簾便探出去半個腦袋,朝后看去。
視野盡頭,幾個臣僚正與左相恭敬地說著話,而左相似乎也看見他探出頭,朝這邊微微側了側腦袋。
李磐一驚,快速縮回了車中,手指都在發涼。
與清霜比試了一番射箭,兩人不相上下,一番下來,倒是引來不少人圍觀,李繁漪稍稍郁結的心情也終于好了些。
風越來越大,眼看著,天邊的陰云被吹來,堆疊在西邊,乍眼看去,像是有千軍萬馬奔騰襲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