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后?那么多東西,就出來這些東西?”她不可置信地瞪眼。
黑衣人趕忙讓她壓低聲音:“早跟您說過了,這東西做起來不易,損耗相當之大啊。”
越在這里停留說話,便越容易被發現,張殿直忍了忍,只能作罷:“待出來了再與你們算賬!”
她撐起傘,狠狠扔下這句話,扭身便隨那小黃門再次離開。
這一路順暢,也沒感覺有什么人跟著,她緊繃的心終于稍稍松弛了幾分,一路順利回到大內,她低著腦袋,在禁軍侍衛一聲“可以了”后,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雨勢減弱,shi透的鞋底難受,她只想快些回到坤寧宮,換上鞋襪,把東西交付給桑盼,今早結束一切。
然而走著走著,身前的小黃門卻忽然停住腳步。
雨水再次漫過鞋襪,她有些不耐煩,抬起眼,嘴里還在說著:“怎么不走了?快些,過了換值的時候就麻煩了……”
話未說完,眼前的人卻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顫抖著聲音:“內使饒命!內使饒命!”
張殿直指尖一抖,猝不及防抬眼,卻見前方正站著三四個人,為首的人她并不陌生,正是那日官家病危,帶著顧云籬闖進來的明桃。
“張殿直,”她抬起手,身后幾個女史迅速上前,將那小黃門押在一邊,余下的,將張殿直圍了起來,“禁令期間,你無詔出宮,是為哪般啊?”
“我們家掌柜娘子不勝酒力”
“……”張殿直沉默片刻,忽然明白了什么,她哂了哂,喚了一句,“明御正。”
“看來殿直不想解釋了。”明桃眸色冷冽,笑倏地一收,“押下去,送去內省,聽候發落!”
閉了閉眼,巨大的無力感奔涌著向張明謠襲來,這一刻,她沒有畏懼不久之后內省會給她什么樣的處置刑罰,反倒只剩下了一個念頭——自己不在坤寧殿,娘娘怎么辦?
“娘娘睡著了,都小聲些!”
桑盼睜開眼,寢殿內昏暗,燭火聊勝于無。
“明謠呢?”雨勢減弱,昏睡著的桑盼終于蘇醒了,而一醒來,沒有熟悉的人,她想也沒想,脫口問出。
“殿直方才離開……娘娘,醒了可要吃點醒神的東西?”
清醒了幾分,桑盼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,問:“去了多久了?”
“一個時辰多些了。”
“怎么還未回來?”
“興許雨天,腳程慢了些,娘娘莫急,再等等呢?”
而這一等,到天色晦暗,宮門早已落鎖,也不見音訊。
桑盼心臟一瞬間沉了下去,風雨如舊,她萎坐在胡榻上,控制不住自己地咬起了手指。
大雨過后,東京城內碧空如洗,澄澈得不像話。
一大清早,藍從喻剛在太醫署內輕點了幾個藥材,便有宮人前來傳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