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霜縮了縮脖子,嘟著嘴又挪回凳子上:“怎么跟我?guī)煾敢粯印?/p>
常煥依自然而然地扯來小凳子坐下繼續(xù)打扇,她常做這樣的事情,經(jīng)驗(yàn)比林慕禾豐富了不少,火候控制得很好,扇了幾下,便隨意擱在了一旁:“今早回來就聽聞小顧沒去當(dāng)值,怎么我們走了一晚上還染了風(fēng)寒?”
“她一夜未睡,約莫被窗縫吹進(jìn)來的風(fēng)吹著涼了,這幾日她也忙,沒休息好,沒經(jīng)得住風(fēng)吹吧……”
常煥依聽得一愣一愣,聽她語罷,笑道:“小禾娘子倒是細(xì)心,說得這么清楚。”
被她一揶揄,林慕禾又抿唇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問:“常娘子與顧伯父出去,是去做什么了?”
“近來敕廣司打聽來許多西南的訊息,那頭的形勢(shì)似乎微微好轉(zhuǎn)了些許,許多消息都能傳出來了,這幾日晚歸不歸,都是在敕廣司待著,昨日,那位令主也趕回東京了,是而我與他去見了她一面。”常煥依說道,余光卻瞥見林慕禾有些別扭的姿勢(shì),蹙了蹙眉。
似乎是因?yàn)槌隽藢雍梗鸶觳驳淖藙?shì)不太舒服,眉心也不自知地蹙起,這副模樣落在了常煥依眼中,片刻間便覺察她的異樣。
“胳膊怎么了?”她低頭,問。
“沒什么,就是汗shi……”林慕禾一愣,就想要把衣袖刷下去。
這個(gè)動(dòng)作還未做完,緊接著便被常煥依一把攥住了手腕:“做什么?怎么還藏著掖著!”
清霜看見這邊的響動(dòng),也趕忙放下蒲扇走了過來。
窄袖的衣衫被常煥依撩起,將她的左臂露了出來。
小臂處纏著一圈白紗,乍眼去看,那上面還隱隱有些血跡。
眉心顫了顫,清霜也看見這副模樣,一瞬間噤聲。
“自秋獵到現(xiàn)在已有十日多,你的傷口就算沒有痊愈,也該結(jié)痂了才是,怎么還在滲血?”眉心擰著,常煥依將她從凳子上拉了起來,“這些日子就一直換藥,為什么不和我們說?”
林慕禾低了低頭,露出些許愧疚的神情,不用多說什么,常煥依也明白了。值此關(guān)頭,每個(gè)人身上肩頭都?jí)褐虑椋B顧云籬都忙在太醫(yī)署里,她不想因這些事情讓旁人分神,便就這么瞞了下來。
閉了閉眼,常煥依咬牙道:“這群不省心的死孩子,我還以為你是個(gè)明事理的,沒想到和小顧一模一樣!”
她又喃喃嘟囔了句“怪不得能走在一塊”,牽起林慕禾的手便要離開。
“霜丫頭,再叫個(gè)人看著火,我?guī)デ魄疲 ?/p>
清霜忙不迭應(yīng)聲,追出去一半的腳又收了回去,心道,還好顧云籬睡著,不然這會(huì)兒怕是又要亂成一鍋粥了。
府內(nèi)有顧云籬尋常配藥碾藥的藥房,常煥依前腳帶著林慕禾剛到,后腳顧方聞便也來了。
“我看她還睡著,沒打擾她,就過來……噫,這是怎么了,青天白日拉著臉作甚?”低身走進(jìn)來的顧方聞被屋子里的氣氛給嚇了一跳。
林慕禾半條胳膊袖子被挽了起來,那一圈纏著的白紗被接下,簌簌落在地上,可見還未干涸的血跡。
常煥依擰著眉沒搭理他,指尖不敢去碰她的那道傷口,“嘶”了一口氣:“怎么不見你出聲?太能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