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黃金滿竟然投了宋人!”
申景貴的叫聲中充滿了驚訝和不可思議。黃金滿行事一向沉穩(wěn),甚至在許多人眼里都到了膽怯的地步,怎么敢就這么毅然決然的跳到了宋人的那里去,照常理,好歹也要猶豫一陣子,再跟他們?nèi)寺?lián)系一下才對。
因為這條緊急軍情,來自廣源州的三位蠻帥皆聚集在劉紀(jì)的大帳中,討論著接下來的應(yīng)對,但起頭的并不是對未來計劃的商議,而是抱怨。
韋首安憤恨:“難怪李常杰那么大方,將邕州城讓了這么多出來。”
“現(xiàn)在大半散在城中,真的給李常杰算計了。”劉紀(jì)臉上看不出來怒色,可心中同樣是怒火沖天。
因為在邕州城中爭奪劫掠的目標(biāo),廣源州的蠻兵還跟交趾人起了好幾起沖突。劉紀(jì)本來還準(zhǔn)備著與李常杰和宗亶為此事扯皮的,沒想到整件事根本就是一個陷阱。
“得快點將人從城里撤出來。”申景貴說了一句廢話。
其實在聽說歸仁鋪大敗的第一時間,他們?nèi)硕家严铝顚⑸⒃诔侵械牟勘娂纯陶倩兀咧莩沁@么大,下面的人都搶紅了眼,能有多快可想而知。
“全撤出來的差不多還要有兩天的時間。”韋首安板著臉,咬著牙,“宋人能給我們多少時間,李常杰又會給我們多少時間?”
“絕大部分一天之內(nèi)就能回來了,剩下的就由他們自己去好了。”劉紀(jì)冷漠的說著,“漢人有句話:當(dāng)斷不斷,反受其亂。這時候,一切都耽擱不得。”
“收回來后怎么做。”韋首安望著另外兩人,“要撤軍的話,李常杰和宗亶會不會點頭?”
“要不然干脆……”申景貴沒將話說下去。但劉紀(jì)和韋首安都明白他的意思。
韋首安正要說話,帳外的守衛(wèi)進來通報,“洞主,大營那邊派人來了。”
“李常杰他們要做什么?”申景貴立刻問道。
“絕不會有好事。”韋首安立刻道。
劉紀(jì)恩的一聲點點頭:“若是讓我們?nèi)ゴ鬆I,必然有詐,誰都不要去。”
申景貴和韋首安立刻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已經(jīng)吃了一個大虧,交趾人在他們的心目中再沒有信譽可言。
從中軍大營而來的信使,走進了帳中。
劉紀(jì)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:“不知李太尉、宗太尉有什么吩咐?”
“黃金滿投敵,宋人援軍已抵歸仁鋪。奉李、宗二太尉之命,著三位洞主撤軍歸國。”
劉紀(jì)、韋首安、申景貴三人都沒想到李常杰會如此干脆,直接將攤了出來。
“李太尉要我們怎么撤?”
韋首安冷淡的問著。若是李常杰敢拿他當(dāng)?shù)钴姡D(zhuǎn)頭就去投靠宋人,追著交趾兵打。
“李太尉與宗太尉商議已定,由他本人領(lǐng)軍親自殿后。而宗太尉則指揮向南撤軍。宗太尉的軍令,要三位洞主盡快從城中撤出來,渡過左江。”
既然并不是要招他們?nèi)ゴ鬆I,也就不需要砌詞反對或是拖延。劉紀(jì)低頭,領(lǐng)著韋、申二人一同接下軍令。
信使走了。兩對眼睛一起望向劉紀(jì)。
方才申景貴的提議還沒有得出結(jié)論,而李常杰和宗亶又釋放出了足夠的善意。接下來該怎么做,到底該站在哪一邊,現(xiàn)在韋首安和申景貴兩人都疑惑,拿不定主意。
“……先回去再說。”劉紀(jì)沒有猶豫太久,“回到廣源州看宋人會怎么做。”
“可劉永……”申景貴欲言又止。
劉紀(jì)是廣源州四位大首領(lǐng)中領(lǐng)頭的一人。其他三位蠻帥雖不能說是對他馬首是瞻,但劉紀(jì)說話的份量最重卻是沒有任何疑問的。而且劉紀(jì)的親弟弟也在昆侖關(guān)中,黃金滿既然投靠了宋人,那劉永當(dāng)然沒有可能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