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狀元子平【章衡】,金榜題名時是年過而立;癸巳科鄭狀元毅夫【鄭獬】也是年過而立方高中,大器晚成之輩所在多有,勉仲何須自失。”
世間有所謂‘三十老明經,五十少進士’的說法,但實際上仁宗之后的歷科狀元及衡和鄭獬都是三十二歲高中,已經算是歲數很大了。
黃裳當然知道這一點,韓岡的話也只是安慰而已,不過釋放出來的善意,黃庸和黃裳都感受到了。
黃裳又躬身一揖:“多謝龍圖開解,學生明白。”
介紹過自己的兄弟,黃庸就看向韓岡的身后。
一個三十近四十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站著,很不起眼的相貌,眼尾和眉梢下垂,一幅愁眉苦臉的長相。韓岡迎上來寒暄的時候,他一句話也沒說。但能跟著韓岡,自然不會是普通人。自己帶了堂兄弟,就不知韓岡帶的又是誰?
不待黃庸示意,黃裳先行開口:“龍圖身側當無凡士,不知兄臺高姓大名?”
黃裳垂詢,李德新便上前拱手:“回秀才,在下姓李,雙名德新,延州一布衣。”
‘李德新?’黃裳、黃庸同時眉頭一聳,這不就是從伏龍山中傳出的那位名醫的名號?
在與自己會面的場合中,他出現在韓岡的身邊,那么韓岡的打算也就可以確定了。心中一喜,黃庸原本還是很嚴肅的表情也松弛了下來。
“可是伏龍山中的李神醫?!”黃裳貌似驚喜的追問。
李德新連忙擺手,謙虛道:“神醫二字在下決不敢當,只是奉命行事。種痘秘術也是龍圖所授,德新遵循而已。”
一句話就將底全漏了,黃庸和黃裳驚訝的望向韓岡,韓岡形容不動,抬手相邀:“先進廳中說話。”
客隨主便,黃庸、黃裳哪里能有意見。一起進了廳中,分賓主坐下,等府中服役的老兵上來奉了茶湯,耐著性子喝了幾口之后,才聽到韓岡慢吞吞的開口:“漕司衙門外面的情形,想必常伯兄都看到了。”
黃庸低頭:“是黃庸治民不力,致使百姓聚眾于漕司衙門之外。”
“哪里能怪到常伯頭上。”韓岡笑了一笑,“是韓岡行事不謹之故。”
黃庸放下茶盞,挺腰端坐,正容道:“黃庸有一事,不知當不當問。”
韓岡卻雙手攏著茶盞,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熱力:“常伯想要問的,韓岡多半能猜到。是不是想問種痘之術到底有沒有效?”
當然不是,黃庸是想問一下種痘之術從何而來,還想問一問韓岡打算怎么解決眼下襄州百姓的問題——有了民意為憑,黃庸自問要從韓岡手上分出一份功勞,那就一點不難了——不過既然韓岡肯說及與種痘之術有關的話題,他也沒有意見,拱了拱手,“正是如此,龍圖可否為黃庸解惑?”
“有了兩千人為證,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有效了,想必常伯也已經打聽明白了。”韓岡微微一笑,倒有幾分譏諷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