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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１７章 家事可斷百事輕（中）（第1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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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鳳路緣邊安撫司的設(shè)立，以及王韶、高遵裕所得到的新差遣，讓秦州官場上的風向更加偏往開拓河湟一邊。天子和朝廷用著再明顯不過的態(tài)度表示了對王韶的支持，即便再沒有眼色的官員，也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跟王韶他們過不去的時候。

除了大獲全勝的王韶、高遵裕，竭心盡力的韓岡理所當然也是一個贏家。管勾緣邊安撫司機宜等事，比起勾當公事肯定是高上一級，而且可以名正言順的參與開邊事務(wù)，而不是盯著勾當公事的職銜，做著不該屬于自己的事情。

另外依照高遵裕的說法，如果拓邊河湟進展順利，將河州等地收歸朝廷，古渭不但可以升軍改州，連以古渭為核心，在秦鳳路以西再設(shè)立一個經(jīng)略安撫使路都是有可能的。

秦鳳、鄜延、環(huán)慶、涇原這邊境四路，地盤都不大，這是為了方便對路中軍隊進行指揮調(diào)度，敵軍來襲時，也能及時作出應(yīng)對。而在這四路中，秦鳳路的轄區(qū)是最大的一個，秦州城距離渭源堡已經(jīng)超過三百里，再向西擴張，就很難對邊境軍情作出適時恰當?shù)奶幹茫厝灰獙⒅指睢?/p>

若是高遵裕所言成真，那么等新路設(shè)立，韓岡若那時還在河湟之地，王韶在秦鳳擔任過的職位，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。

韓岡身份的變化，使得尚未定親的他更加炙手可熱。每日韓家的門檻幾乎踏破，都是上門來做媒。不過當王韶親自登門后，這些事也就無影無蹤了——在忙碌了許久之后，王韶終于想起了韓岡的終身大事。他算是媒人，將他原配的侄女許給了韓岡，這件親事一成，韓岡跟王家就成了姻親。

在婚姻大事之中，韓岡是當事人，但納彩，征期等婚前禮節(jié)之事，完全由王韶這個媒人負責，韓岡一切不問。連他未來的夫人喚作什么名字都不清楚，現(xiàn)在也只知道在楊家排二十六，來往書信都只說二十六娘——按照禮制，女方的閨名向不外露，只有小名和排行讓人稱呼。也只有問名之后，交換了婚貼，才會知道到底叫什么。

個人的事，韓岡很快就放到一邊。他現(xiàn)在白天跟著王韶一起做著安撫司的籌備工作，有些忙碌，不過回到家中，有嚴肅心曲意奉承，夜里則過得舒心暢意。

打仗拼得是兵錢糧三項。錢糧一事，王韶在擔任緣邊安撫使之后，手上少不了會有專門的撥款，而不是像過去那樣，事事都要跟經(jīng)略司打饑荒。剩下的兵，在王韶接下來統(tǒng)領(lǐng)的轄區(qū)中，有著五六千漢軍，而他能動用的蕃軍更是一倍有余。只是指揮兵卒的將領(lǐng)，卻讓人頗費思量。

王韶和韓岡都是文官，指揮經(jīng)驗雖然各自或多或少都有一點，但他們不可能直接領(lǐng)軍上陣。而高遵裕雖為武職，但實際上也是不可能提弓跨刀出陣。他們需要一個能上陣殺敵的古渭寨主，能代替得了剛剛升任秦鳳兵馬都監(jiān)的劉昌祚。

“劉昌祚在古渭節(jié)制得當，讓士卒能效死命，他這一走，古渭寨的事就讓人頭疼了，”王韶還沒有搬離機宜官廳，鎮(zhèn)日都在做著最后的籌備工作，他對高遵裕和韓岡說道：“秦鳳路中，能在資歷和能力這兩項上與他相提并論的，屈指可數(shù)。”

韓岡附和著王韶的想法，“有能力的就那么幾個，哪個都掉不過來。這邊趙隆、王舜臣能力不差，就是年輕一點，擔任寨主也不夠資格。這事的確不好辦！”

劉昌祚作為西路都巡檢，鎮(zhèn)守在古渭寨，有著不短的時間。如今他跳過排在他前面的一眾秦鳳路的將領(lǐng)，接任張守約的兵馬都監(jiān)一職，他接下來的鎮(zhèn)守地，不會是古渭寨，而將是甘谷城。少了劉昌祚這名悍將，古渭寨駐軍的戰(zhàn)斗力免不了要大打折扣。

高遵裕則從文案中抬起頭來，道：“劉昌祚才能雖不差，可關(guān)西這么大，本路找不到能替代他的，外路難道沒有。鄜延正要謀取橫山就不說了，環(huán)慶的苗授、劉舜卿，涇原的姚兕、姚麟，哪個也不輸他。”

韓岡總覺得高遵裕對劉昌祚好像有些反感，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。但從情理上說，高遵裕的確有不喜劉昌祚的理由。作為西路都巡檢兼古渭寨主，劉昌祚早前對河湟開邊之事支持得太少，除了攻打托碩部時，他暗中幫著王韶來回聯(lián)絡(luò)各家蕃部，讓王韶一戰(zhàn)得勝，但高遵裕來秦州之后，他卻完全沒有親附的意思。

而且如果沒有劉昌祚的話，以高遵裕的閣門通事舍人的本官，接手都監(jiān)一職是綽綽有余，就是擔任鈐轄都是夠資格的。鈐轄，但劉昌祚占去了兵馬都監(jiān)一職，讓高遵裕看不順眼也不足為奇。

說起來，依照編制，一經(jīng)略安撫使路，應(yīng)有都總管、副都總管各一人，鈐轄二人，都監(jiān)四人，但這是全路的高級將領(lǐng)數(shù)目。秦鳳路共有五州一軍，治所位于秦州內(nèi)的鈐轄和都監(jiān)，如今都只有一個編制。高遵裕想要一個能名正言順在秦州領(lǐng)軍的差遣，也就兩個位置可以爭。

韓岡不知高遵裕是不是因為沒能從劉昌祚嘴里將都監(jiān)的肥肉搶下來，但他對接任古渭寨主的人選，也有自己的想法：“從外路調(diào)人總不如自己身邊熟悉的。不知傅勍此人如何？”

“傅勍？”王厚登時叫起：“那個醉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