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更得越來越遲了,當真不好意思。不過今天晚上有空,下一更提前在十二點前后發(fā)。】
李倉低著頭,匍匐在草木深處。自高有半人的草叢的縫隙中,向外面的道路上張望著。
頭頂上,不斷的有冰冷的雨水滴到他的脖子上,又流淌下來。藏身的草叢里面也盡是雨水。而且蟲子螞蝗都出來了,從樹上往人身上落,咬著就不肯再放口。難怪宋人沒有選擇在樹林中埋伏,而是直接在驛站上守候。這種地方待上半個時辰,差不多就能要了老命,哪里還能出來作戰(zhàn)?
“走了沒有?”丁安比李倉更早一步承受不住這里的環(huán)境,渾身不自在的扭著。
“全都過去了!”
聽到這句話,丁安一下跳了起來,拍打著爬滿身上的蟲子。李倉也起身了,臉上還掛著兩只吸飽血的螞蝗。也沒空用火或是用鹽除掉,直接就扯了下來。半截在手中,半截還掛在臉上,在臉頰上劃出兩道血痕。就在他們跳起來的同時,附近的草叢中也有十幾人站了起來,同樣拍打著身體。
在守候在長山驛的敵軍沖出來的時候,李倉第一時間就鉆進了山道旁邊的樹林中。前進時站在全軍的最前面,逃跑時當然就會落在最后,等敵軍追上來,第一個死得就是自己。
聰明人不止李倉一個,打頭陣的這個都,在看到從長山驛沖出來的敵軍之后,根本就沒有作戰(zhàn)的膽量,都是選擇了逃跑。不過只有少部分人沿著來路逃跑,大部分都逃進了山林中。
“是李家老哥!”一個年輕的士兵躥過來,壓低的聲音透著驚喜,年紀稍長的李倉在士兵中有點威望。附近的十幾人都聚了過來,李倉不知不覺中,就成為他們的頭目。
“下面怎么辦?”“回去會不會受軍法?”每一個人都問著李倉。
李倉道:“反正后面也擋不住廣源蠻,我們直接回中軍去,罰不責眾,李太尉也不會動軍法?!?/p>
追殺過去的都是廣源軍,并不是宋人。但原本被他們這些大越官軍看不起蠻人,在宋人的支撐下,卻變得勇武無雙。打算逼著部下堅持作戰(zhàn)的都頭,給逃軍沖倒,還沒來得及爬起來,就給人一下剁了腦袋??吹侥切┋偪竦男U人,沒人會認為后面的人能擋得住他們。
丁安望了望向南過去的官道:“會不會一直追到中軍去?”
“沒看李太尉離著我們有多遠?近二十里的距離,怎么都不可能一口氣追出去的。”李倉臉頰抽搐了一下,“我們一開始就是被丟下來的,要不然也不會讓我們一直拼命的追,也不管后面能不能跟上?!?/p>
李倉雖然只是個小卒,但在軍中混了十幾年,很清楚這樣的安排就是讓他們?nèi)ヌ顺鰯耻姷穆穹?,現(xiàn)在不過是成功了而已。能追上敵軍,就得纏著讓他們逃不了太快。追不上,那就去踩陷阱。就算是廢物也要派些用場。
“誰讓我們不是李太尉的嫡系!”
“走!”李倉不再多說第二句,提起長槍,向著草木更深的地方走去。
丁安連忙跟上去,而其他士兵也都跟過來,在陌生的森林中,誰也不敢落單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提著韓岡所賜的一柄長刀,黃全肆意的砍殺著敵人。
從背后砍殺逃竄中的交趾兵,讓他的感覺到越來越濃的快意。
黃全越來越覺得選擇投靠宋人,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。對欺壓他們的頭上幾十年的交趾人,廣源州上上下下已經(jīng)忍了很久?,F(xiàn)在終于有機會一舒過往積怨。
當?shù)囊宦暰揄?,兩刀相交?/p>
從交鋒處傳來的巨力讓黃全連退了兩步,他還沒站穩(wěn),就又是一刀劈下。
一名壯碩的漢子揮舞著大刀,毫不遲疑向著黃全追擊過來。黃全瞇起眼睛,沒有半點害怕的神色,只有一絲嘲諷的笑容。壯漢的長刀正要揮下,將眼前這位充分在前的廣源蠻將砍殺。忽然背后一涼,頓時就沒了氣力。低頭下望,只見xiong口處探出一支沾滿了血的槍尖。
這是這段山道上最后一個敢于反抗的交趾兵。比起之前遇上的兩隊交趾軍,現(xiàn)在的這一隊一開始還有著一份自不量力的膽量,甚至還有人試圖組織起反擊,不過他們的反抗,就像使用柴草搭起的堤壩,在洪水中轉(zhuǎn)眼就被沖毀。
毫不容情的將跪下來求饒的一名交趾軍官劈翻在地。黃全提著雪亮的長刀,在血泊中漫步。取得勝利的廣源蠻軍,正搶著收割他們斬獲的戰(zhàn)利品。
狹窄的戰(zhàn)場上,已經(jīng)沒有站起來的人了。兩個指揮的敵軍前部,沒讓他浪費太多的時間就灰飛煙滅。逃了一多半,沒逃掉的則都成了刀下之鬼。
“少洞主,要不要再追!”
黃全望了望看不到盡頭的山道,搖著頭:“撤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