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忘了設定時發布了,抱歉,抱歉。另外白天有事外出,中午的一更會遲一點?!?/p>
蓋著經略招討司大印的軍令,被信使們分頭帶了出去,去召集已經分散到富良江南岸各處州縣的溪洞蠻軍。
接下來的數日,雨勢忽大忽小,就是不見停歇。富良江水越發的洶涌澎湃,滾滾濁流奔騰之聲竟然如同雷霆重鼓,時時刻刻沖擊著營地。
而平陸上,更是水坑處處,雨水集合起來后甚至都形成了道道小溪,向低洼處匯去。
幸好官軍扎營的地點,地勢要高出平地數尺,其實主體就是離著升龍府城不遠的一座村莊——交趾年年雨水都不少,時常又洪水泛濫,村莊多半都是盡量建在高處——水流也只從營外繞過。
不過按照向導們的說法,這樣的一開始下就不見停歇的情況,在過去也并不多見。正好撞上雨水多且早的年份,這運氣可以說是背透了。
就在這幾日中,受到召喚的部族幾乎都到齊了,城外遠遠近近的村莊一個個被他們所占據。雖說是要參與攻城,必然會有所損傷,但一方面是關系到最后的分配,任誰都不敢也不愿缺席,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這場提前了太多的暴雨感到有些膽寒,希望能離著主心骨更近上一點。
黃金滿并不是惇在一眾蠻部洞主們的面前,顯得自信心十足,“城中交賊只是茍延殘喘而已。天理循環,報應不爽。當日李常杰是如何攻下的邕州,如今本帥便要如何攻下升龍府?!?/p>
“雨中的確攻城不易,但守城也同樣困難,箭矢難以派上用場?!?/p>
“當初邕州有援軍,今天升龍府可不會有援軍!”
“如果交趾敢于出戰,自有官軍來抵擋?!?/p>
章惇的一番話說得人人都安心了許多,有雨水的掩護,不用擔心城中射出來的箭矢,沖到城下將土包丟下來,這個倒是一點也不難,只要官軍能擋得住交趾軍出城逆襲就行!有些部族甚至都不用官軍掩護,因為他們順道帶來了他們剛剛在富良江南岸劫掠到的生口。
外無必救之軍,內無必守之城??稍捠侨绱苏f,但交趾人的援軍就是天上不斷落下的雨水。
升龍府不比東京。
出了周圍五十里的東京城,城外依然是鱗次櫛比、屋舍連綿的繁華地界。但出了升龍府之后,基本上就是田地和鄉村,并不是繁華富力的市井。
這對于攻城的大軍來說并不是好事。水稻田中最易積水,大部分雨水匯集成的水塘,原本都是種植著水稻。除了幾條修建時就刻意加高加固過的官道,想從其他途徑靠近升龍府的城墻,甚至就得劃船過去。
章惇召集一眾洞主訓話之后,便立刻下令出兵。天上的雨水再大,其實也算不上有多危險,但軍營在雨水中泡得時間長了,就會出大事。
安南行營是靠著干凈衛生的飲食,來保證南下西軍的低發病率,但現在想要保證干凈的飲食,難度是越來越高。只要是水災,往往就會引發霍亂等疾疫。食水不凈,加上柴薪因雨水而難以生起,這樣的條件不能拖過十天,再拖下去,士氣低落不說,疾病就要營中流行了。
章惇和韓岡雖然自負,卻也不覺得自己有司馬懿攻打遼東時的水平,以他們對軍隊的控制能力,不能在冒險等待更為合適的機會,必須要盡快出戰,攻下升龍府。
從官軍大營出來,洞主們紛紛趕回駐地,一時號角連綿,響徹升龍府城外。
‘宋軍要攻城了!’
聽到了城外傳來的號角,正在黃龍廟中,與李常杰一起,陪著倚蘭太后和大越天子李乾德,向護國黃龍禱告的宗亶暗中一嘆: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。
當初與李常杰一起領軍攻打大宋,最后因為邕州大敗,又與李常杰同時受到貶斥。不過李常杰的貶官,僅僅是做個樣子,而宗亶的降責,則是實打實的被投閑置散。只是眼下到了危急關頭,城中人心惶惶,還是宗亶這樣有能力的將領能派得上用場。直接官復原職不說,還加封了爵位,并將家中子嗣盡數蔭補,甚至連同兄弟、侄兒一同受了朝廷的恩惠。
只是他心中一點也沒有底,軍隊并無作戰之力,只靠著天上的雨水,又能起得到多大的作用,這一點,宗亶的心中很是懷疑。宋軍絕不會輕易言退,既然領軍來攻的兩位帥臣之一的韓岡,正是當初從桂州一路疾行南下,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韓岡,那么指望雨季能將他們擊退,幾乎是幻想。
只是眼下正是在祭拜黃龍,宗亶自知不便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