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交談之際,陸府的人送來了冰鎮的西瓜露,陸家夫人體貼細微,想著雖然秋風漸起,大日頭底下接連的賽事都是磨體力的活動。
每年便都準備一些冰露果子給學生們果腹解渴。
緋紅的西瓜露襯得瑪瑙冰瓷碗玉色透亮,入口清爽回甘,把人身上的燥熱壓下一大半。
方才還冷清的瞭望席一下子變得鬧哄哄,少年們聚在一起,圍在擺滿西瓜露和各色涼果子長木案前。
齊守希不緊不慢,跟著人群慢悠悠地來到桌案前,秋末的白日當空,仍有暑熱盤桓,他喝了半碗西瓜露后,望著眼前鋪滿長桌的糕點,不知先吃哪一種。
“琉璃果潤喉,豆兒糕是今早取的鮮牛乳煨的,郎君若是餓了,桃仁酥餅最為頂腹。
”,身后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兒聲音。
齊守希循聲望去,只見一位少女攏著流云似的衣擺緩步而來,來者正是陸相瑤。
陸相瑤停在齊守希的面前,示意一旁的問紅遞給齊守希一碟綴著干桂花的糕餅,道:“公子嘗嘗這個?”陸相瑤手里錦扇搖曳,扇面起伏牽動光影婆娑在她的眉眼間,恍如秋水生波。
齊守希朝問紅點了點頭,并沒有著急吃那份遞上來的糕點,只是先和陸相瑤問了聲好:“陸姑娘好。
”齊守希認出自己,陸相瑤明顯有些意外:“齊公子如何知道我?印象中我們不曾見過面。
齊守希沒有回答陸相瑤,只是夸她的扇子:“陸姑娘紈扇上的彩蝶相迎,繡工是極好的。
”陸相瑤這才明了,那日他在小花園里失了方向,她隔著芭蕉為他指路時手中也是拿著這枚扇子納涼,扇子上的微云飛蝶紋繡工奇巧,翩然靈動,這等精致的小物件非一般婢仆可有,想必那日他就已經識穿她的信口胡諏,只是不點破。
陸相瑤心嘆他的見微知著,笑道:“難怪都說守希公子聰明,今日一見,果然如此。
”看著齊守希咬下一口方才問紅遞過的點心,陸相瑤問道:“守希公子以為這糕點如何?這份糕點雖則品相不像其他點心一般討巧,卻是極難得的。
”齊守希仔細品了品味道,道:“我只當是一般的白糖糕,想不到內里還夾著軟餡。
”陸相瑤見齊守希喜歡,便說道:“是用鴨蛋黃混著山楂熬的軟心,熬時不另放糖,只取山楂的果甜。
”齊守希點點頭表示贊許,心里打量著蘇翡一定喜歡,便又拿了一塊,贊道:“不錯,我再取一塊。
”陸相瑤垂眸:“郎君自便。
”齊守希拿了案邊供人擦嘴的餐巾仔細包了起來,又和陸相瑤寒暄幾句便走了。
等齊守希走遠,一旁的問紅才嘟嘟囔囔地抱怨:“難為姑娘你親下廚房給兩位公子做的糖糕,被這不知禮的小子拿了去。
”陸相瑤輕訓問紅:“不得無禮。
”她并不生氣,看著齊守希跑遠的身影,說道:“難得他喜歡。
”問紅收起剩下的軟糕要給陸琳和陸瑯送去,陸相瑤卻攔下了,道:“不必了,他們兩兄弟不愛食甜,剩下的你送去給方才席面的兩位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