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間百姓深感薛轅功德彪炳,遠揚其名。
薛轅雖然回到了西北寒州,可他英勇的事跡還在中原流傳,說書先生說他以一敵千,執雷為劍,策天廄馬,威震夷狄,是天降暨朝的武神,飛騎將軍在,天狼無光,虛宿長明,天下太平。
一傳十,十傳百,一時之間,百姓建起飛騎將軍殿,奉薛轅為中原武神,廟里香火日盛,長久不絕。
直到五年前,圖勒盤桓寒州多年的四個番部夜襲寒州城,薛轅作為鎮守寒州的駐軍衛長,居然沒有統領軍隊抵抗圖勒人,反而貪生怕死,刻意避戰,自愿投降簽下降書,稱臣圖勒。
圖勒人進城后,屠城掠地,燒殺搶奪,薛轅助紂為虐,最終自食惡果,被圖勒首領梟首示眾,首級吊在了寒州城門之上。
不久之后,昱王風啟瀾帶兵趕到,才將圖勒人逐出寒州,免得他們繼續南下。
擊退圖勒人后,風啟瀾更乘勝追擊,千金之軀深入敵穴,從中斡旋離間,至此圖勒便分裂為東圖勒和西圖勒。
臨近寒州、歸順圖勒的幾個部族也不敢作亂,并且內戰頻繁,不少族人都被迫外逃謀生。
暨朝在西北最大的威脅已經元氣大傷,其他諸蠻更不足為懼,邊疆再次得已平定,一時之間,外邦異族,不敢來犯。
風啟瀾本是宸帝的同胞弟弟昱王的兒子,年少從軍,跟隨宸帝和昱王率先在嶠陰起兵,而后立下大大小小的不少戰功。
風氏入主紫微宮后,宸帝和老昱王前往鹽津收服自擁為王的舊朝部將,不幸被困,昱王為保新君,拖引追兵,最終被困戰死。
風啟瀾則承爵昱王,并承掌了老昱王手下兩萬金鱗軍。
寒州一役,風啟瀾因護國有功,再封翊龍將,授職京兆尹,掌治京師,加職總督兵,參議監督全國兵事布防,位高權重,風光無兩。
蘇翡無言可對,薛轅收受好處,勾結外族,為虎作倀,開門獻降眼睜睜看著手無寸鐵的百姓受戮,齊守希如果拿這樣的人來開玩笑,未免不知輕重。
她想了許久,終于開口:“守希,薛轅于國雖曾有功,而其過更甚,如果他當日殉國死節,或許還能名載忠烈之冊,歌詠千古,想不到他竟然天生軟骨,倒戈圖勒,實在辜負朝廷的信任,百姓的期望。
”蘇翡想不通薛轅為什么要里通圖勒,薛家代代忠烈,難道薛轅真的忍心踩著同源百姓的血肉向上爬?薛轅在暨朝已經是身居高位,又處要職,圖勒究竟給了他什么好處能讓他動搖,再者難道薛轅不知道圖勒言而無信的本性嗎。
寒州一破,覆巢之下以圖勒的掠奪根性定不會留下完卵,可惜薛轅一世豪杰卻糊涂一時。
齊守希在黑暗里幽幽地望著蘇翡,許久,只回了一句:“嗯,下次不說了。
”那年薛轅擅自獻降的消息傳到上京,宸帝震怒,褫奪薛轅所有封誥、戶邑,連同其薛家上下,男為奴,女作婢,三代不得出賤籍。
民間百姓只恨自己瞎了眼,拜錯了人,沖到萬里殿砸了薛轅金像,踢到殿內燭火,怒罵打砸,大火燒光,仍難解恨。
五年已過,從前的飛騎將軍廟處,又重新建起了織女廟,信徒眾多,就好像不曾有過飛騎將軍這個人。
兩人還在夜色里走著,齊守希卻突然為薛轅辯護起來,說道:“他們一廂情愿地造神,也不管薛將軍愿不愿意,就把他捧到不該有的高度,薛將軍要想下神壇就只能跳下去,粉身碎骨。
將軍守一方安寧,戰功赫赫,何曾靠的是他們的香火?將軍在漠北寒地,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千人跪萬人拜的神。
”蘇翡不理解齊守希為什么對薛轅有所袒護,只說:“不論如何,他始終是通敵叛國,死不足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