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啟萍望著面頰吻地的小吉子,想說話又怕開口失言,只能焦急地干望。
一個頭子模樣的人物上前來稟:“夜半更深本不該打擾殿下清夢,只是行竊的是昭陽殿的宮人,人贓并獲,茲事體大,需得報傳太子殿下。
”風啟萍假裝訝異,道:“噢?真是膽大包天,那按衛(wèi)長的意思,該當如何?”內(nèi)長答道:“按內(nèi)宮的規(guī)矩,宮人行竊折銀十兩以上者,先杖責三十,再發(fā)配掌刑司決斷。
”這個宮衛(wèi)長的意思,是要就地立馬對小吉子行杖責之刑。
風啟萍有意偏護,道:“這事我看還需仔細盤查。
這樣,杖責先免,且收監(jiān)吧。
”大牢關(guān)押只是緩兵之計,眼前先保住小吉子的屁股再說。
可那宮衛(wèi)卻沒有聽懂風啟萍的意思,重申宮規(guī):“婢奴偷盜,當場拿贓者,就地行刑。
”這確實是宮里的規(guī)矩,在內(nèi)宮行竊往大了說罪同欺君,都不用審查,就地先杖責。
說著,不等風啟萍再說什么,那宮衛(wèi)長便示意手下的人把小吉子壓到一旁的長木凳上。
風啟萍是太子,本是沒那個閑工夫干涉奴才們犯錯的判罰的,只因為小吉子在昭陽殿當差,宮人才情理之中往東宮報送了一聲,大家都沒想的是,風啟萍竟然大半夜衣服都顧不得穿整齊地跑來,而這宮衛(wèi)長竟也油鹽不進聽不懂風啟萍的弦外包庇之音。
小吉子從沒想過自己失手被抓的后果,而今要上刑了,死到臨頭才知道慌亂地求饒:“大人饒命啊,小的再也不敢了,衛(wèi)長大人繞了奴才吧”,一邊哭喊著,一邊還是被壓上了木凳刑臺,眼看著人高的木棍就要落在他的身上。
風啟萍雖然焦急卻又無可奈何,情急之下只能大喝:“誰敢!”這一聲喝停了在場的所有人,這樣的聲音在深夜寂靜的太醫(yī)院里顯得震耳欲聾。
夜半喧嘩有失體統(tǒng),可現(xiàn)在的情況之下也顧不上許多了,風啟萍下意識地吼停將將要落在小吉子身上的木杖。
衛(wèi)兵們看著眼前盛怒的太子,面面相覷,膽小的已經(jīng)先忙扔了木杖,貼頭跪地了。
那衛(wèi)兵長也終于遲鈍恨自己眼拙,沒看出小吉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,慌張地和身后的下屬一起跪下。
小吉子看到這陣仗也被嚇了一跳,驚得呆住在長凳上,幾乎忘了太子這是在維護自己,本能地也想要下跪。
風啟萍看著眼前黑壓壓地跪了一片,心中對自己莽撞護人的自責立馬煙消云散,暗自慶幸這居然奏效了。
風啟萍正以為可以把小吉子帶走時,背后卻傳來了一把凌厲的女人聲音:“我看誰還不動手。
”風啟萍循聲回頭,只看見身后數(shù)個提著宮燈的太監(jiān)漸次散開,燈影映徹中漸漸亮起德妃姣好的面容。
半夜起身,德妃身上沒有過多的穿戴,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把此事往梨宮通傳,風啟萍心知不妙。
德妃走到風啟萍的身邊,隔著一小段距離瞥了眼趴在木凳上的小吉子,問風啟萍道:“宮衛(wèi)長是違了哪條例法,殿下不準他行刑?”風啟萍理虧,說不出個所以然:“此…此事蹊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