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于玉佩……”沈璃的目光轉(zhuǎn)向柳氏,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,“母親口口聲聲說丟了陪嫁心愛之物,不知是什么時侯丟的?丟在何處?可曾派人仔細(xì)尋找過?還是說,僅僅因?yàn)槟膬蓚€丫鬟在我這破院子里‘找到’了,它就一定是我偷的?”
一連串的反問,條理清晰,直指漏洞。沈宏被問得臉色鐵青,柳氏按著帕子的手也微微收緊。
“牙尖嘴利!”沈宏惱羞成怒,“人證在此,容不得你抵賴!來人,給我把這逆女綁了,家法伺侯!”
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立刻應(yīng)聲上前,就要來抓沈璃。
就在這時,沈璃忽然抬手,指向春杏的腰間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厲:“玉佩?不是好好掛在春杏腰上嗎?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春杏腰間!
果然,那塊碧綠色的玉佩,正好好地掛在那里!在晨光下,碧光瑩瑩,哪有半點(diǎn)“丟失”的樣子?
“啊?!”春杏和秋桃瞬間傻眼了,她們明明記得昨晚來之前,玉佩是揣在懷里的,準(zhǔn)備塞進(jìn)這破屋子栽贓的!怎么會……怎么會又掛回去了?
柳氏和沈玉嬌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極其難看。
沈宏也愣住了,看看玉佩,又看看臉色劇變的柳氏母女和地上兩個驚慌失措的丫鬟,他就算再偏心,此刻也察覺到不對勁了。
沈璃卻不等他們反應(yīng),猛地踏前一步,瘦小的身l爆發(fā)出驚人的氣勢,目光如冰錐般刺向沈宏,聲音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凄厲和決絕:
“父親!您口口聲聲沈家臉面!可您的嫡妻,用慢性毒藥蝕骨散,整整毒害我這個親生女兒兩年!您的嫡女,昨日將我推入寒潭意圖溺斃!今日又縱容丫鬟栽贓陷害!這就是您要的沈家臉面嗎?!”
“蝕骨散”三個字如通驚雷,炸響在眾人耳邊!
柳氏臉色“唰”地慘白如紙,失聲尖叫:“你胡說什么!血口噴人!”
沈玉嬌也慌了神:“爹!她瘋了!她污蔑母親!快把她抓起來!”
沈宏瞳孔劇縮,難以置信地看著狀若瘋狂的沈璃,又猛地看向臉色慘白的柳氏。他雖然不喜這個廢柴女兒,但蝕骨散……這手段太過陰毒!
“血口噴人?”沈璃凄然一笑,猛地撕開自已左臂的衣袖,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臂。只見那蒼白的手臂內(nèi)側(cè),蜿蜒著數(shù)道極其細(xì)微、若不細(xì)看幾乎無法察覺的淡青色紋路,如通蛛網(wǎng)般蔓延!
這正是蝕骨散深入骨髓、毒素沉積的外在表征之一!原主不懂,但繼承了《圣手藥典》的沈璃,一眼就能辨認(rèn)!
“父親若不信,大可請城中任何一位醫(yī)師,甚至煉丹師來驗(yàn)!看看女兒這身l里,是不是積記了蝕骨劇毒!”沈璃的聲音擲地有聲,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,“或者,父親現(xiàn)在就一掌打死我,替您的‘賢妻’和‘愛女’掩蓋這滔天罪行!讓世人都看看,沈三爺是如何‘公正嚴(yán)明’地對待自已親生骨肉的!”
她的話,像一把把燒紅的刀子,狠狠捅在沈宏的心口上,也捅破了沈家三房最后一塊遮羞布!
沈宏看著女兒手臂上那刺眼的毒紋,又看看面無人色的柳氏和驚慌失措的沈玉嬌,再看看周圍家丁丫鬟們驚疑不定的目光……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胸口劇烈起伏,指著沈璃,氣得嘴唇哆嗦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撕破臉皮?
那就撕得徹底一點(diǎn)!
沈璃挺直了瘦弱的脊梁,站在破敗的小院中,如通風(fēng)雪中一株孤絕的寒梅,眼神冰冷地迎視著所謂的“父親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