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近墨時,鳶兒奄奄一息地叩響飲雪齋的府門,溫舒慈一抬眼便看見那只血肉模糊的右腿。
“怎么會這樣,謝景辭他……”
溫舒慈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,心疼地扶著鳶兒回屋躺下。
“小姐,不要哭,是奴婢無能,”鳶兒聲音微弱,“今日行刑怕是被人動了手腳……”
這侯府,想對她們主仆動手腳的人,除了陸知凝還有誰呢。
溫舒慈抹去眼淚,輕聲安撫,“鳶兒,你等我,我去給你請府醫(yī),給你上最好的藥……”
如今侯府不是她當家,請府醫(yī)也好,撥藥材也好,都要陸知凝的授意。
管家嬤嬤雙手叉腰,氣勢洶洶。
“夫人,你也就別為難我們做奴才的,如今陸姑娘說了,侯府要節(jié)省開支,夫人也應當為表率啊……”
溫舒慈無功而返,失落地回到飲雪齋,才看到送來的煤炭都是下人房里都不用的黑炭。
新來的翠玉連連抱怨,“如今飲雪齋吃穿用度都快趕上奴婢了。”
溫舒慈隔著窗縫,看見床上鳶兒痛苦的臉,事到如今,她只能先去典當嫁妝從府外請人了。
漏液趕到存放嫁妝的房間,溫舒慈發(fā)現(xiàn)門口的鎖竟然是開的,她猛地推門,屋內(nèi)竟是謝景辭和陸知凝。
陸知凝的手里還捏著兩只玉鐲,在比對成色。
“你們這是在做什么?”
“你的嫁妝這么多,我讓阿凝挑幾件喜歡的,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,你多體諒體諒她?!?/p>
謝景辭面不改色,絲毫不覺得歉疚。
陸知凝眼珠一轉,放回玉鐲,從打開的木箱里拿起一枚龍紋玉佩。
她知道,這是溫舒慈父親的。
自幼人人都看不起她,溫舒慈倒好,扮演一個救世主樣可憐她,溫舒慈樣樣都比她好,她背地里怨得不行,可是也不敢在面前表露半分。
直到溫舒慈父親戰(zhàn)死沙場,她才覺得解氣,覺得終于她失去了所有,可是很快她就嫁進了侯府,而她只能做商賈的填房。
如今終于時來運轉,也有溫舒慈看她臉色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