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的心跳驟然停滯,手機手電筒的光束在傅時堰臉上晃過,將他眼底的清明照得無所遁形。那雙眼眸里沒有醉后的迷離,只有深不見底的寒潭,倒映著她驚慌失措的影子。
“我……”江晚的喉嚨像被砂紙磨過,指尖攥著手機的邊緣,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到心臟。書架后的保險箱還泛著金屬的冷光,她剛才輸入密碼時的急切,此刻都成了打在臉上的耳光。
傅時堰緩步走進書房,皮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響,卻像重錘敲在江晚的神經(jīng)上。他順手按下墻上的開關,暖黃色的燈光瞬間鋪滿房間,將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算計照得無處可逃。
“找文件?”傅時堰的聲音聽不出情緒,他走到書桌前拿起琺瑯打火機,“咔嗒”一聲點燃煙卷,青灰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,“是找東南區(qū)項目的競拍文件?”
江晚的肩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她猛地低下頭,長發(fā)垂落遮住臉頰:“對不起,時堰,我……”
“為了傅景珩?”傅時堰打斷她的話,煙霧從唇齒間溢出,“還是為了江念的手術費?”
他的話像精準的匕首,剖開她所有偽裝的鎮(zhèn)定。江晚猛地抬頭,眼里滿是難以置信——他竟然什么都知道。妹妹江念患先天性心臟病的事,她從未對他說過,傅景珩找到她時,也曾信誓旦旦說傅時堰對此一無所知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傅景珩在醫(yī)院動的手腳,你以為能瞞多久?”傅時堰彈了彈煙灰,眼神冷得像結了冰,“他用江念的手術費要挾你,讓你做什么你都答應,是嗎?”
江晚的嘴唇翕動著,卻說不出一個字。愧疚像潮水般將她淹沒,昨晚他懷抱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,可她卻在盤算著如何背叛他。
“時堰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,砸在禮服的亮片上,“念念她不能等了,醫(yī)生說再不動手術就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選擇相信傅景珩?”傅時堰的聲音陡然拔高,煙灰掉落在昂貴的地毯上,“你知不知道他拿到文件后會做什么?傅氏這幾年在東南區(qū)的布局,會因為這份文件功虧一簣!”
江晚被他吼得縮了縮肩膀,淚眼婆娑地看著他:“那你讓我怎么辦?看著念念去死嗎?”
傅時堰的胸口劇烈起伏著,煙卷在指間燃到了盡頭。他將煙頭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,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良久,他才緩緩開口,聲音里帶著疲憊:“文件在保險箱第二層,拿去吧。”
江晚愣住了,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我說,拿去吧。”傅時堰轉過身,背對著她望向窗外的夜色,“密碼是江念的生日,你應該知道。”
書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,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在反復敲打。江晚遲疑地走到保險箱前,指尖顫抖著輸入那串爛熟于心的數(shù)字。“咔噠”一聲輕響,保險箱門應聲而開。第二層果然放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,上面印著傅氏集團的燙金
logo。
她拿起文件袋時,紙張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。
“拿到你想要的,就走吧。”傅時堰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,“別再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。”
江晚抱著文件袋,像抱著一塊燒紅的烙鐵。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,最終卻只是咬著唇,轉身踉蹌地跑出了書房。直到大門被輕輕帶上,傅時堰才緩緩轉過身,眼底的冰冷瞬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測的算計。
他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,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書房的監(jiān)控畫面——從江晚走進書房開始,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地記錄在案。傅時堰拖動進度條,看著畫面里那個猶豫不決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傅景珩,你以為這點把戲就能扳倒我?”他拿起內線電話,“讓陳助理進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