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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章（第1頁）

只是今日問到賀蘭瑾頭上，卻是不能推脫的，一來嘉榮已經(jīng)問過皇帝才來問她，她若不答應便是不識抬舉了。

二來閑著也是閑著，順著嘉榮探探后宮的底細也好。

嘉榮忽而褪去端莊矜持之態(tài)，從榻上跳起來轉(zhuǎn)了幾個圈。

待她察覺到賀蘭瑾還盯著看，忙慌亂間斂起裙擺，腰背挺得筆直，強作鎮(zhèn)定地擺出平日的端莊架子，耳尖還泛著未褪的緋紅。

賀蘭瑾看著不語，這公主是真天真還是裝天真尚不可知。

“殿下如若出宮皆有護衛(wèi)隨行，為何要如此辛苦習武？”話題聊盡，賀蘭瑾勉強沒話找話。

嘉榮突然從榻上起身，斂了裙擺，端端正正向賀蘭瑾福身行禮：“嘉榮還沒正經(jīng)向華姐姐道謝。

”賀蘭瑾忙起身扶住她：“公主這是何意？”嘉榮卻攥緊了她的手，言辭多了幾分真心：“三年前北境那場仗，北安侯北安侯戰(zhàn)死沙場，北黎鐵騎趁勢連奪數(shù)城，兵鋒直逼燕云嶺。

那時朝中吵了好幾日，那些老臣們皆以年邁為由不肯應戰(zhàn)，滿朝文武竟難得齊心，個個都要主和。

”她聲音低了些，帶著后怕的顫音：“他們逼父皇派一位公主和親，以此來換北境安穩(wěn)。

”賀蘭瑾蹙眉：“三年前，公主不過十二歲，怎可和親？”“可宮里未出閣公主里，我是年紀最大的。

”嘉榮癟了癟嘴，眼眶微微發(fā)紅，“母后抱著我哭了三日，直到北境傳來捷報，說姐姐孤身入敵營，拿回了阿史那的項上人頭，硬生生扭轉(zhuǎn)了戰(zhàn)局。

”她頓了頓繼續(xù)說道：“這三年我日日懸心，總怕北境再生變數(shù)，若不是姐姐力挽狂瀾，北安軍銳不可當，今日被迫遠嫁異邦的，只怕便是嘉榮了。

”賀蘭瑾心口一陣鈍痛，有人劫后余生，有人永失至親。

她至今清晰記得，斬殺阿史那的那夜。

她躲在阿史那營帳外的時候，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——若能手刃仇人，她也愿隨父兄一同去了。

見賀蘭瑾神色悲愴，嘉榮深知提起她傷心處，忙歪著頭說道：“姐姐可知，幾個月前我已及笄。

”見賀蘭瑾凝眸靜視，亦未作聲，便繼續(xù)幽幽言道：“我剛剛及笄，本不該過早談及婚嫁，可母后這數(shù)月來屢屢向父皇諫言為我擇婿之事。

”言罷，她驀然轉(zhuǎn)向窗臺，眸光越過紙窗，望著層層宮墻。

聲線透著幾分悵惘：“父皇心疼我，總想著將我多留些時日。

可我又怎會不知母后的心思？這些年邊境局勢瞬息萬變，萬一……

萬一三年前的事情再生，嘉榮只拍避無可避。

”忽的，她轉(zhuǎn)身莞爾，梨渦輕綻，眼底卻凝著一抹苦澀：“就像北黎那位公主。

”嘉榮的擔心并非空穴來風，這些年，北黎厲兵秣馬，西祈暗蓄鋒芒，就連東海滄溟小國也蠢蠢欲動，三國皆對大靖廣袤膏腴之地、琳瑯奇珍異寶垂涎已久。

宮中如今有五位公主，年長的兩位公主均已經(jīng)出閣，而四公主五公主又都尚還是幼童。

若真到了以和親換太平的困局，偌大的后宮之中，嘉榮確是皇室權(quán)衡之下，這后宮中唯一可作籌碼的公主。

可賀蘭瑾不覺得會如此，且不說大靖近年來厲兵秣馬，精銳之師枕戈待旦，更兼良將賢才輩。

即便局勢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，建寧帝對嘉榮視若掌上明珠，這和親也絕不會落在嘉榮頭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