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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華姝正低頭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米飯,譚藝涵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著什么,逗得她嘴角彎起個淺淡的弧度。
隨后進來的文學(xué)社社長徐斯年,一進門就清了清嗓子,手里捏著張皺巴巴的稿紙開始致辭?!肮怅幩萍?,歲月如梭……”
他抑揚頓挫的聲音在喧鬧的餐館里顯得格外突兀,沐華姝悄悄往譚藝涵身邊靠了靠,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:“你看他領(lǐng)口的墨漬,像是昨天寫策劃弄上的?!?/p>
譚藝涵噗嗤笑出聲,被徐斯年瞪了一眼,趕緊捂住嘴裝出認真聽講的樣子。這場冗長的開場白持續(xù)了整整二十分鐘,直到有人不耐煩地敲起了筷子,徐斯年才悻悻地坐下。
周圍瞬間熱鬧起來,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寒假的見聞。有人說去了哈爾濱看冰雕,有人抱怨被家長逼著相親,只有沐華姝和譚藝涵安安靜靜地吃飯。沐華姝夾了塊魚豆腐放進嘴里,剛要跟譚藝涵說這道菜燉得入味,就聽見徐斯年又站了起來。
“各位,今天除了敘舊,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說。”
他故意停頓了幾秒,目光掃過全場,最后定格在角落,“我有喜歡的人了,她就在這里?!?/p>
沐華姝舀湯的手頓了頓,好奇地抬起頭,想看究竟是誰這么幸運。譚藝涵卻心里咯噔一下,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,低聲說:“不對勁,你看他往咱們這邊瞅呢?!?/p>
話音未落,徐斯年已經(jīng)端著杯酒,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。他在沐華姝面前站定,突然單膝跪地,從身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束紅玫瑰,花瓣上還沾著幾片碎葉?!叭A姝,我喜歡你,讓我女朋友吧。”
沐華姝手里的勺子
“當(dāng)啷”
一聲掉進湯碗里,熱湯濺在虎口上,她卻渾然不覺,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譚藝涵也愣住了,半晌才反應(yīng)過來,伸手想把徐斯年拉起來:“社長你快起來,有話好好說?!?/p>
斜對面的閆鶴祥猛地攥緊了拳頭,指節(jié)泛白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滲出血絲也感覺不到疼。他太了解沐華姝了,這個總是替別人著想的姑娘,肯定不會在這么多人面前讓徐斯年難堪。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上來,燒得他喉嚨發(fā)緊,恨不得沖上去把那束廉價的玫瑰扔到地上。
“噌”
的一聲,閆鶴祥猛地站起身,木椅與地面摩擦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。喧鬧的餐館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他扯了扯領(lǐng)口,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:“我去上廁所?!?/p>
說完便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,牛仔外套的下擺掃過餐桌,帶倒了一個空酒瓶。
剛走出餐館,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,瞬間連成線。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,遠處傳來隆隆的雷聲,像是在為這場鬧劇伴奏。
沐華姝局促地坐在椅子上,手指無意識地扯著米白色的裙擺,把布料絞出一道道褶皺。她不是沒想過會被人表白,但從來沒經(jīng)歷過這種陣仗,臉頰燙得能煎雞蛋。
“不好意思,社長,她有男朋友?!?/p>
譚藝涵看出了她的窘迫,往前探了探身子,擋在沐華姝面前。
“男朋友?”
徐斯年挑眉,把玫瑰往沐華姝面前遞了遞,“我怎么沒聽過?再說了,華姝都沒拒絕我,你憑什么替她說話?”
“人家有沒有男朋友用得著跟你報備?”
譚藝涵冷笑一聲,聲音陡然拔高,“你這分明是道德綁架!在這么多人面前表白,不就是賭沐沐善良,不好意思讓你下不來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