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回家,沈靜姝還捎了個手電筒,這樣看貨單和編號就不用再拖到燈泡底下了。
忙忙碌碌了大半夜,倉庫里的貨總算都熟悉了一遍,再對單子就容易多了。
大約到了早上四五點鐘,司機把車開了過來,看到門口堆了一大堆貨,連連咋舌。
“哎呦,你這是一夜沒睡吧?”
“啊?!鄙蜢o姝含糊過去,急著往車上裝貨。
這回趕著送貨,司機倒是幫著搭了把手。
車來回跑了三四趟,總算把貨單都打上了勾。
驗證無誤后,沈靜姝總算松了口氣,直挺挺地癱倒在地上。
看天色,已經快到上班的時間了。
咬咬牙,又從地上爬起來,飛快地跑回家。
聰聰已經從床上起來了,正在穿衣服。
沈靜姝連忙去熱飯,飯好了,急火火扒了一口,囑咐一句:“好好待著,別亂跑,有事找隔壁王嬸、李叔都行。”
“媽——”
聰聰喊了一句,也沒聽清是什么。
緊趕慢趕地跑回去,還是遲了。
硬著頭皮進去,本以為又得挨一頓批,沒想到,今天主任還挺和顏悅色的。
當然,不是對她和顏悅色,是壓根沒看她一眼。
“哪用您親自上手?。磕驼驹谶@兒,她們誰干的不好,說她就行了!”
“這塊太熱了,這么多燈泡烤得慌,您坐中間這兒,我給您搬個凳子去?!?/p>
主任和三個領班簇擁著一個年輕姑娘,明明歲數比這姑娘大一輪,但在這姑娘,腰卻恨不得彎個對折。
這姑娘,沈靜姝昨晚見過,就是晚上去找蔣伯封的那個。
看樣子是有來歷的,而且來頭極大。
如今這年頭,當個工人可不容易,而這姑娘,只不過是想待在蔣伯封身邊,立刻就能謀一個位置。
沈靜姝咽下心頭的酸澀,全心投入織作中,難得過了一個平靜的上午。
等到了吃飯的時間,她知道了這個姑娘的名字——白玉珠。
她旁若無人地挽著蔣伯封的胳膊走進飯堂,使喚副廠長,簡直就像過去的公主娘娘使喚貼身太監。
“你去給伯封多打點,記著,不要肥肉,伯封吃不慣的?!?/p>
蔣伯封有些哭笑不得,把她往一邊推。
“這么多人看著呢,注意影響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