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斷她話的是蔣伯封動作。
他抽出了被白玉珠抱住的胳膊,彎下腰,把聰聰抱了起來。
聰聰身上本就穿著他的外套,被這么一抱,更顯得小小的。
小孩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珠淚,一臉委屈。
蔣伯封只看了一眼,就有些發怔。
因為他忽然發現,這孩子眼角微微下溝,而眼尾上挑——不管是沈靜姝還是她那個丈夫,都是杏仁圓眼。
這眼型,像極了他。
他把聰聰摟在懷里,溫聲哄道:“我和你一起去,你別怕,哪個壞人欺負你媽媽,叔叔一定查清楚,把她開除!”
自行車載著沈靜姝去了醫院,蔣伯封則抱著聰聰跟在后面,唯有白玉珠被忽視了個徹底。
白玉珠簡直氣得要爆炸。
“伯封哥!”
她重重一跺腳,一轉頭,見眾人或驚訝,或好奇打量的神色,一抹紅在臉上漾開。
“看什么看!都干活去!”
自行車在顛簸中前行。
沈靜姝一手握住冰涼的車把,一只手食指翹著,瑟縮地坐在車杠上。
哪怕閉著眼,也能清晰地感受到,蔣伯封就在幾步之外。
他抱著聰聰,孩子低低的啜泣和他身上傳來的、那混合著煙草和冷冽氣息的熟悉味道,絲絲縷縷地纏繞著她。
這氣息曾是她的港灣,如今卻像無形的枷鎖,將她鎖在平靜生活的另一端,掙不脫,逃不掉。
聰聰依賴地靠在蔣伯封懷里,小小的身體汲取著溫暖,偶爾抽噎著喊一聲“媽媽”。
蔣伯封抱著他,手臂堅實,目光卻始終落在前方顛簸的平板車上,薄唇緊抿,下頜線繃得像一塊冷硬的石頭。
沒人知道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緒。
他知道,今天是他失態了,他本可以更好、更冷靜地處理這件事。
結果蔣伯封在心里發出一聲嗤笑。
這女人,現在心里一定得意極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