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租?那破倉庫?同志,你沒搞錯吧?那房子多少年沒人管了,漏風漏雨,門窗都沒了,里面啥也沒有!你怎么用?”
他把執照遞還給沈靜姝,語氣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,“局里的房產,都是統一調配給下屬單位或者做其他用途的。你不符合規定?!?/p>
兜頭一盆冷水!沈靜姝急了:“同志!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,租給我,我還能交點租金給局里,總比荒廢著強?。∥铱梢宰约盒?!保證不破壞房子結構!您看”
“自己修?”眼鏡男像聽到了什么笑話,“說得輕巧!那得花多少錢?你有那錢嗎?再說了,安全問題誰負責?出了事算誰的?”
他擺擺手,拿起報紙,顯然不想再談。
“這事沒戲,別想了。趕緊走吧,我這還忙著呢。”
沈靜姝被噎得說不出話,看著對方重新埋進報紙的后腦勺,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委屈涌上心頭。
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大門,冬日的寒風刮在臉上,像刀子一樣。
難道真的沒有路了嗎?
她該去哪里尋找那方寸之地,安放她的縫紉機和一家人的希望?
柳長生是從首都轉到這邊的部隊醫院養傷的。
那都是早年在戰場上留下的舊傷,時不時就要發作。
依他說,根本沒有住院的必要,挺挺就過去了。
所以,這邊部隊剛給他辦了住院證明,他轉頭就出去忙事情去了。
這頭剛從局長辦公室出來,就看見沉落的夕陽下,一個短發姑娘垂頭喪氣地往出走。
從屋子里只看到一個側臉。
看到這張臉,柳長生頓時感到一陣暈眩。
先前,他因為負傷,短暫的失憶過一陣子,每當看見熟悉的人,卻想不起來是誰時,他就會覺得暈眩。
柳長生一向是個硬氣又執拗的人,越是想不起來,就越要想!
看到疑似故人,他也顧不得什么,當即撂下局長,把走廊的窗戶一推,朝外喊道:“誒,那女同志,請等一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