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身坐進吉普車扭曲的駕駛座,無視方向盤上沾染的血跡和破碎的儀表盤。
他嘗試著擰動鑰匙——引擎竟然發出一陣茍延殘喘般的轟鳴,居然還能啟動!
他猛地掛擋,一腳油門踩到底!
車子頓時咆哮起來。
車頭雖然歪斜著,卻以驚人的速度,沖開風雪,瞬間消失在街道的拐角,只留下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和輪胎摩擦的焦糊味。
他就這樣走了。
帶著滿身的傷和血,帶著沈靜姝那番剜心刺骨的拒絕和控訴,決絕地、沉默地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。
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沈靜姝呆呆地坐在原地。
她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,看著雪地上那幾滴刺目的、屬于蔣伯封的鮮血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
心臟的位置,傳來一陣陣空洞的、尖銳的絞痛,比額頭的傷口更疼千百倍。
“沈同志!沈同志你怎么樣?撐住??!”老王焦急地扶住搖搖欲墜的沈靜姝。
警車終于趕到,刺眼的紅藍警燈旋轉著,將這片狼藉的現場映照得光怪陸離。
警察開始維持秩序,詢問目擊者,救護車的聲音也由遠及近。
沈靜姝卻仿佛什么都聽不見,什么都看不見了。
“哇——!”一口腥甜再也壓制不住,猛地從喉嚨里涌了出來!殷紅的血噴灑在雪地上,觸目驚心!
所有的恐慌、悲傷、委屈、后怕、還有那被她親手斬斷卻依舊在心底瘋狂滋長的、無法言說的痛楚,如同決堤的洪水,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堤壩!
她再也支撐不住,身體一軟,眼前徹底陷入黑暗,直直地向后倒去。
老王驚恐的呼喊和周圍嘈雜的聲音,都迅速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