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地上那么大一灘血,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啊!
她慢慢松開抱著聰聰?shù)氖郑曇糨p得像嘆息,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和釋然:
“伯封我在這里。”
床上的人,似乎聽到了。
那痛苦囈語(yǔ)的聲音,驟然停了下來(lái)。
沈靜姝深吸一口氣,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勇氣,她俯下身,在聰聰好奇而懵懂的目光中,湊到蔣伯封的耳邊,用只有他能聽到的氣音,親口說(shuō)出了那個(gè)塵封了六年的秘密:
“聰聰他是你的兒子。我們的兒子。”
“我回城的那天晚上,你還記得嗎?我們是那天晚上有的聰聰。”
這句話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。
蔣伯封緊閉的眼睫,劇烈地顫抖起來(lái)!
一行滾燙的淚水,毫無(wú)預(yù)兆地,順著他緊閉的眼角,洶涌地滑落下來(lái),迅速浸濕了鬢角的紗布和枕頭。
淚落無(wú)聲,卻重如千鈞。
沈靜姝看著那行淚,自己的眼淚也終于決堤,無(wú)聲地落下。
她伸出手,帶著一絲遲疑,最終輕輕覆在了他那只緊抓床單、青筋暴起的手上。
聰聰看看流淚的媽媽,又看看流淚的蔣叔叔,小臉上滿是困惑和擔(dān)憂。
他伸出小手,學(xué)著媽媽的樣子,輕輕摸了摸蔣伯封的臉頰,小聲說(shuō):“叔叔不哭聰聰在媽媽也在”
病房外,江墨白背靠著冰冷的墻壁,仰著頭,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消毒水味的空氣。
門內(nèi)的寂靜,像是一種無(wú)聲的宣告。
他聽到了聰聰最后那句稚嫩的話。
他緩緩地閉上眼,再睜開時(shí),眼底深處那最后一絲掙扎和不舍,終于化為了釋然的平靜。
他拿出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紙筆,借著走廊昏暗的燈光,快速寫下一封信。
信很短:
“靜姝:
見(jiàn)字如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