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年輕媳婦拿著條孩子穿小了的棉褲要改短;一個中年男人袖口磨破的舊工裝需要補一塊;又賣出一條褲子、一件小坎肩…
沈靜姝凍僵的手指在針線和布料間飛快穿梭,漸漸就有點拿不動針了。
“嗒嗒嗒嗒嗒嗒——”急促尖銳的哨音突兀響起!
沈靜姝心臟猛地一抽,針差點扎進手指。
她下意識抬頭。
只見兩個穿著深藍色棉大衣、戴著“市場管理”紅袖章的男人,像禿鷲一樣撲了過來。
為首那個,四十多歲,三角眼,叼著煙卷——正是前幾天去她店里“罰款”的人!
開店那些天,她也認識這個人了,他是街道辦的王干事
附近這幾條街,偷偷摸摸做小買賣的人,就沒有不恨他的。
因為別人遇到擺攤做生意的,警告兩句,讓人走了就行了。
畢竟這年頭,又是大冬天的,誰都不容易。
只有這個王干事,心黑手也黑,眼小腸胃大,被他抓著,沒有塊錢,休想脫開身。
“誰讓你們在這兒擺攤的?!”
王干事先是一腳踢翻了旁邊賣蘿卜老頭的籮筐。
老頭嚇得直哆嗦。
跟著,他那雙雙三角眼精準地釘在墻根下的沈靜姝,以及和她膝上半成品的衣服上。
嘴角咧開惡劣的弧度:“喲!你不是開店的么?咋?店黃了?跑這兒搞地下縫紉鋪了?”
他幾步跨到沈靜姝攤前,皮鞋尖狠狠踢向針線筐!
筐子翻倒,里面沒賣出的坎肩、衣服、圍裙、袖套、補丁布,連同沈靜姝膝上的針線布料,全滾落在骯臟冰冷的雪泥里!
那件剛收來準備改短的棉褲,也沾滿了污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