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姑娘,這個病人一直喊頭疼。一位年輕軍醫恭敬地請教。不知不覺中,周雨晴已經贏得了軍醫們的尊重。
她檢查了病人的瞳孔和脈搏:腦震蕩,需要靜養,頭墊高些。這種在現代只需觀察的小傷,在古代卻可能致命。
傍晚時分,周雨晴正在教軍醫們如何用沸水消毒器械,帳篷外突然騷動起來。蕭景珩大步走入,身后親兵押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俘虜。
這些是北燕斥侯,蕭景珩的聲音冷硬如鐵,受傷不重,簡單處理后就地正法。
周雨晴手中的銅盆咣當掉在地上。她瞪大眼睛:你要殺傷員?
蕭景珩皺眉:他們是敵人。
但他們現在沒有威脅!周雨晴聲音提高,醫者面前只有病人,沒有敵人!
帳篷內一片死寂。軍醫們低下頭,不敢出聲。蕭景珩的臉色陰沉得可怕。
你可知自已在說什么?他一字一頓地問。
周雨晴心跳如鼓,但無法違背醫者原則:殺俘虜已經不對,殺傷員更是野蠻。最后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蕭景珩眼中寒光一閃,手按上劍柄。周雨晴下意識后退一步,但倔強地昂著頭。
就在劍拔弩張之際,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入:將軍,緊急軍情!
蕭景珩狠狠瞪了周雨晴一眼,轉身離去。文士——周雨晴后來知道他是軍師徐臨——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,也跟著離開。
姑娘膽子太大了,老軍醫低聲道,那可是鎮北將軍,殺伐決斷從不手軟。
周雨晴咬著嘴唇不說話,開始為俘虜們檢查傷勢。他們大多是輕傷,但眼神中充記恐懼和對死亡的麻木。
深夜,周雨晴還在為最后一個俘虜包扎時,蕭景珩突然去而復返。帳篷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和昏睡的傷員。
你今日讓我在眾人面前難堪。蕭景珩開門見山,聲音低沉。
周雨晴放下手中紗布:我說的是事實。
你以為憑你那點醫術,就有資格挑戰軍規?他逼近一步,北燕人殘暴成性,上月才屠戮我邊境三村,老少不留。對這樣的敵人,何須仁慈?
周雨晴深吸一口氣:以暴制暴只會制造更多仇恨。他們現在放下武器,就是傷員,不是敵人。
天真的想法。蕭景珩冷笑,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但戰爭總會結束,周雨晴直視他的眼睛,到時人們還是要學會共處。
蕭景珩沉默片刻,突然問:你到底是什么人?普通郎中教不出這樣的女兒。
周雨晴心跳漏了一拍:我讀過很多書。
書。蕭景珩輕哼一聲,明日隨我去大帳,徐軍師要見你。說完轉身離去,黑色披風在身后翻卷如云。
周雨晴長舒一口氣,這才發現后背已經濕透。她看向熟睡的俘虜們,心中五味雜陳。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,她的現代價值觀顯得如此格格不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