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夜,驟雨急下,夾帶冰雹,兜頭砸在梁yan城中。
夜幕后,隊伍整合清點人數,陸玉巡視軍隊,卻見酈其商手臂受傷,醫師正在為他包扎傷口。
“怎會受傷?”
酈其商不好意思笑笑,臉se有些蒼白,“平日里不怎么用兵器,用起來還很不習慣,我也不知道怎么傷的,白日太混亂,也沒感覺到痛……”
冷綰過來,跟陸玉報告今日戰后狀況。
“軍中si亡約半數,千數人受傷。”她停了停,繼續道,“老劉和他們兩個的遺t也抬回來了。”
陪同陸玉來梁yan的車夫和護衛也在匆忙中編入軍隊,在今日戰si。
陸玉垂下雙眸,良久道,“si者盡快掩埋或焚燒,不能在城中留太長時間,以防疫病蔓延。”
“喏。”
外頭有哭嚎聲,認領遺t的家屬的痛哭聲此起彼伏。
今日一戰,梁yan便失一半兵力,若是繼續這樣戰下去,不出三日,梁yan城便會淪陷。
陸玉心頭沉重,也不知該怎么安撫失去親人的家屬,呆呆坐著。
有護軍來報,“殿下,傷者人數過多,軍隊儲備的創藥不夠了……”
“去城中藥鋪大批量采買備用,從軍餉里出。”
“喏。”護軍退下,準備購置藥材事宜。
陸玉靜靜垂著頭,疲憊的肩膀塌下去。酈其商起身,手輕輕撫在她肩頭,“殿下,我們出去看看吧,家屬情緒需要安撫。你也要更加振作,才能穩下軍心。”
陸玉扶著酈其商完好的手臂勉力起身,身上疼痛難當,白日交戰雖未見血,但估0也有暗傷,動身便痛。
她整理下衣袍,出門去。
外頭驟雨已緩,還下著細微雨絲。
營地上人流匆匆,沒有人再有心思去打傘。傷兵被抬著來往入帳治傷,家屬們抱著冰涼的遺t涕哭,或綁在身上背回家安葬。
將士們見到陸玉已經沒有足夠力氣打招呼,只是微躬了身匆匆點頭便各忙各的。
“殿下,”一婦人坐在泥濘的地面上,抱著僵ysi去的少年,喊住陸玉,“什么時候能打完仗啊?”
她似乎眼淚已經流g,大悲之后是無悲無喜。
“我丈夫的尸t還在城外,我沒有辦法安葬他。兒子也si了,家里就剩我一個人了……”她聲音靜靜的,消融在冰冷夜風中。
其他人也在問,“殿下,朝廷會來救我們嗎,我們會si嗎……”
“郡王是一城之主,也不能保護我們嗎……”
戰敗后的創傷刺痛著城中每一個人。質疑,悲愴的消極情緒在營地中滋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