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趙子嬰g0ng中回來后,陸玉靜坐在涼榻上,一言不發。連晚膳也沒吃。
江展擠到涼榻上,“行了,別想了,下回再殺便是?!?/p>
滴漏聲響,她回過神問,“幾時了?”
“剛到亥時。”
陸玉起身。江展在身后追問,“你這就要睡了?”他起身跟上,“那我也睡吧。不沐浴嗎?”
陸玉行至臥寢前,進了琉璃cha屏后,反手拉上了簾帳。
江展撩開簾帳,“換衣服還躲什么?”入目便看到陸玉正在脫外袍,見他進來,直接把絲袍扔在了他懷里,江展接住。她一身輕薄里衣貼身,g勒身形,而后從陶柜中取出一件便衣穿于身,整理衣袖,扎緊腰帶。
“你要出g0ng?”
陸玉將高髻拆下,滿頭簪環隨意撂在了旁邊的幾案上,一頭烏發如瀑散落,她取了支長簪,將頭發攏在頭頂,高高盤起。
“嗯,我去找圣nv?!?/p>
“你找她做什么?拉攏她?”江展嗤一聲,“不可能的,她與丞相一心,你要開多大的條件能讓你圣nv站在你這邊?”
“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?”
“什么?”
“當日行刺,她看到了我的臉。趙子嬰說過,圣nv見過太后真面,卻沒有告訴丞相我是假太后。這說明什么?”
江展若有所思。
“圣nv是目前最大的阻礙,也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。我想和她談談。”她將腰帶上原本系的瑯瑯作響的組佩解下,整理紱帶。
“我和你一起?”他捋起她未攏起的一縷發,纏在她頭頂的簪上。
“你得留下,幫我打掩護。我天亮之前趕回來?!?/p>
……
昏暗天穹如墨,幾點疏星,代照江河。
陸玉之前問了趙子嬰圣nv的居所,按他給的路觀圖行進。番禺城深夜燥熱的寂靜,偶有犬吠蟬鳴。
圣族在番禺的郊外聚居,少有人煙,中心處建有一巨型祭壇,背靠海,前靠山,以通天地。
圣族遷居南越多年,很多族人已經世俗化,已少有人仍在此處居住,只有部分代g0ng廷祭祀天地的族人仍堅守此處。
圣nv便在此。
遠遠地,陸玉便望見高闊的祭壇。褪se的紅幡幕,發灰發h的白帷帳吊在祭壇周圍,木樁上的銅鈴發銹,夜風寥落,難以拂動沉重的布簾,靜若塵埃。
陸玉繼續前行,步行幾里,終于看到附近的居所。
古老的似前朝建筑樣式的小池樓閣,緊挨樹林。夜里,偶有林中的麋鹿栗鼠攀闖進來,好奇望一望,復入林中。
已是深夜,樓閣中燈火猶明。
陸玉悄聲靠近,沒有立刻敲門而入,想了想,貼緊了燈火明亮的窗口處。
有窗擋著,陸玉看不清里面的情況,等了半天,沒有任何聲音。她仰頭,望見二層處亦有燈火,扒緊了墻壁正要攀上,卻聞“嘭”的一聲,似是門打開的聲音,陸玉嚇了一跳,急急躲在樓后的花叢中。
靜候幾息,無人出門來,陸玉小心出了花叢,方才的那間房人影幢幢,原是這間房里進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