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回舟咂了一口清茶,“倒不是錢不錢的事,”他看了一眼冷綰,冷綰目光都在展開的卷帛上,“你們小心就行。”
陸玉仔細觀摩地形圖,深深凝眉。
“你的蠱蟲現在怎么樣了?”陸玉問步夜。
步夜搖首,“還得等一等,還沒吸收掉藥性呢……”
陸玉點頭,復對桓回舟道,“桓公子,還想再借你些錢用,可否?”
“拿去拿去。不過你既然說了要還,可別忘了還我。”
“桓公子放心,陸時明絕不食言。”
回到各自房間后,陸玉靜待深夜降臨,晚上,冷綰和步夜端著飯來找她同吃,三人聚在房中,商量今夜進牢后的細節。
正說著,陸蕭來敲門。
“時明,”他把門關緊,“你今夜要去救淮安王。”
“嗯?!?/p>
“我與你同去?!?/p>
“長……”
“聽我說。我知曉九王之亂時淮安王解梁陽之圍,淮安王對陸王府對你有恩,這是人人皆知的事,如今他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。只今夜,今夜若是不成,我會盡快離開回返長安,不會在這里拖太久。”
陸玉長呼一口氣,“好。若是今夜不成,我會留在這里,另想辦法。”她眼色凝重,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。
陸蕭稍稍打量陸玉,陸玉眨了下眼,咳了一聲。
“你與淮安王……?罷了,救人要緊?!?/p>
……
車師王城深夜同大魏一般宵禁,幾個人影換裝穿行,刺破靜謐的夜。
陸玉四個人裝扮好牢尉的服飾,在未入夜前,便遣人花重金買通了看守牢門的人,是以四個人順利進入牢中,按記下的路徑尋江展。
此處牢獄同大魏的廷尉府一樣,關押重刑犯和普通犯人。入牢后濃郁的血腥氣和鐵鏈聲哀嚎聲交錯不斷,令人心悸。
江展作為重刑犯是沒有吃飯待遇的,但他前一層的普通犯人有此待遇,陸玉提了食盒和步夜深入,陸蕭和冷綰分別在兩個進人路徑的關卡前放風。
“嘩啦啦……”鐵鏈當啷,餓久了的犯人看見食盒猛地撲過去,陸玉壓粗聲音不耐煩道,“快點吃?!彼b作隨意溜達,巡視四處的犯人。慢慢下了石階。
再下一層后,此處的聲音比之上幾層反而安靜許多,甚至有幾分死寂的冷意,有水流滴答聲和烙鐵澆水的滋啦聲。
陸玉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每一處牢間,仿若雷擊,一瞬停了腳步。
斜側方,那個被綁在刑架上的人垂著頭,一身血,傷口皮肉翻轉露在外頭,漆發散亂黏在臉上,看不清臉,只能看見嘴角的血干在下巴上。